但这块田地是周家的祖产,而且一家老小都要靠这几亩田吃喝,说什么也不肯卖给吴胜良。
见周家如此不识抬举,吴胜良花重金买下周家附近的田地。
买下后,吴胜良不仅不打理田地,还故意养蝗虫,让周家的田地跟着遭殃。
周家气不过便找到吴家说理,吴胜良却放恶犬将周家的小儿子咬死。
等周家带着小儿子的尸首报官,吴胜良反而诬告他们来吴府偷东西,家中养的黑犬是为了护主,这才咬死了周家小儿子。
赵振勉与吴胜良有勾结,以盗窃和讹诈的罪名下了牢狱,田地也判给了吴胜良。
卫寂先审的便是吴家养狗的仆人赵阿四,正是他声称周家偷东西在先,黑犬咬人在后。
赵阿四被押到堂上后,看见跪在一旁的周家大郎,心里咯噔了一声。
周家小儿子被咬死,周父下了牢狱,田地被夺,周母含恨离世,周父也因诬告打了三十五大板,关在牢里只两个月便病死了。
周家只剩下大儿子,如今在义庄做些零碎的活计勉强度日。
卫寂说服他来喊冤,这样才能为其父翻案。
赵阿四扑通跪到地上,颤着声音说,“草民见过大人。”
卫寂端正地坐在堂上,开口问道“堂下可是赵阿四”
赵阿四“是草民。”
卫寂“你可认识周甫”
听到其父名字,伏在地上的周家大郎呜咽了起来。
赵阿四迟疑着说,“草民认得,两年前他来吴府偷东西,还是草民亲自将他拿下。”
卫寂让衙役将当初赵阿四签过字画过押的供词拿给他看,“这可是两年前你所说的话”
赵阿四不识字,匆匆看了一眼,见确实是自己画押的,便点头。
卫寂神色端肃,“你可知道,在公堂之上容不得任何戏言、假话,更不可做伪证,否则以大庸律法要杖责四十,你想好再答我的话。”
赵阿四咽了咽喉咙,“草民知道,大人问话自然老老实实地回。”
卫寂“那我问你,你先前说黑犬脾性好,平日里便是吠叫都很少,与人很亲近,两年前咬死周家幼子是因为护主。”
赵阿四“草民是说过这话。”
卫寂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
赵阿四吓得身子一抖。
卫寂敲惊堂木,一是为了吓赵阿四,二是为给自己鼓气。
他不是一个舌灿莲花的人,也很少与人争执,更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大声说话。
但姜檐将赵振勉一案交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能办砸了,让姜檐安顿受灾百姓的同时还要操心这边的事。
而且也也不愿看到像周家这样的敦厚朴实人家白白蒙冤。
卫寂清朗的声音穿透大堂,他呵斥道“本官查阅过壶口县的卷宗,天府十九年三月时,有人状告吴府的黑犬咬伤人。”
三月咬人一事虽吴府拿钱私了,但状告到堂上,依照大庸律例要登记在册。
卫寂“天府十九年七月,仅仅只隔了四个月,周家小朗便丧命于这条恶犬之口,这就是你所言的黑犬与人亲近”
赵阿四慌了,“草,草民没说过这话。”
卫寂“你方才看过的供词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你还想狡辩”
赵阿四腿肚发软,额上冒汗,强作辩解,“草民只是随口一说。”
卫寂的声音仍旧急缓有度,双眸烁烁如芒,“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