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曾在诸般权贵的眼前,亲自进入圣洗池,得到了神祇的垂怜,玉骨冰肌,纯净无垢。因此无人会怀疑她对神祇的忠贞,悠悠众口,只会怪罪于浪荡不堪的皇子。
审讯之时,审判长搜集到了数桩罪证,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数罪并罚,其罪当诛。
审判台前,谢望疏被铁链吊在木桩之上,有一瞬间门,像是年幼时眼中的情景重现。目光之中,行刑台上的人由父兄变成了自己。
当年,女皇尚未继位,真神与浊神降临,女皇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尊崇真神,以神之名,踏出了一条血路。
神祇无言。冷血无情的人寄宿在秘银的雕塑神像之内,他传播下神音,此后种种,人类以神祇之名,行了无数自私之事。
审判长不愿令谢望疏好过,对他施以凌迟之刑。一片片的肉自谢望疏的身上剜下来,男子死死咬着牙,唇被自己咬破,咬烂,他的目光落在空茫之处,不愿意咽气。
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眸光所落之处,那个想见的人,一直没有来。
那日杏花林中,他狼狈的用尽全身力气仰起头,于泥泞之中瞥到她的那一眼,就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神殿。
教皇于神祇的雕像前,向众人传授神音之时,突兀的身姿踉跄,站立不稳,面色青白。
奚依儿缓缓走进教皇的寝殿,往日一尘不染,仙姿佚貌的男子,此时虚虚躺在床榻之上,浑身浮着冷汗,几乎将里衣浸湿。
谢望疏得到的便宜,谢望轩可以尝一遍。谢望疏遭遇的苦楚,谢望轩同样也要跟着受着。
奚依儿走到他的塌前,轻轻坐在床榻旁的矮椅上,眉目藏着忧郁,透露出几分迟疑与心疼。女子终于轻轻揪住了教皇的衣袖,“冕下,您怎么会突然病得这样严重。”
谢望轩强忍着浑身凌迟一般的痛楚,缓缓探出手,握紧了奚依儿柔软的手心,清浅的勾起唇角,“我没事,依儿,你别怕。”
奚依儿眼眶渐红,瞳眸盈着水润,轻轻抬起衣袖,帮男子擦了擦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
这些日子总是默默躲避着他的圣女,此时终于柔顺的坐在他的身旁,还用心疼的眼眸静静注视着他,似乎全部的心意都被放在了他的身上。
教皇想,她只是不懂,不是不在意。是谢望疏的错,他该死他这样疼痛,难受,似乎也不错,他的圣女终于向他而来,此时的眸中,也只盛了他一人。
谢望轩如何能够忍住心中的悸动,像是另一人也在心中朝思暮想了无数次,想要拥她入怀。
谢望轩轻轻伸出手,掌心按在了奚依儿单薄的肩,将她轻轻压下来,将她环在怀中,越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