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往上,山上的风越大,谢望疏需要紧紧趴在山体上,才不会被风吹得飘荡。他的腰间系着施了术法的绳索,男生有时身体支持不住,会短暂的睡一会,每次他都是被扎在大腿内的竹签疼醒的,恍惚间好像死了一次又一次。
看到那朵白色的小花时,谢望疏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少年干裂的唇忍不住扬起,撕裂的血痕蔓延在开裂的唇角。
下山的路一点都不比上山容易,谢望疏在中途差一点就要坠落下去了。男生艰难的险之又险握住了山体凸出的石头,手臂几乎断裂了,腰间的绳索仿佛要将他拦腰折断。
好在,他大抵是有些主角光环的。
谢望疏将那朵小白花小心翼翼的塞入了自己的怀中,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了,男生狼狈不堪的走回俪山。
沿着玉阶向上时,谢望疏脚步一下不稳,整个人便摔在了台阶上。膝盖被磕破,他趴在玉阶上,好久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少年小心的掀开衣襟,在看到自己怀中的小白花时,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谢望疏怕师尊会等不及,男生用手掌撑在玉阶上,小腿抵着,一点一点向上爬过去。
少年好像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羞耻心,心中只单纯的想要快点回去给师尊敬茶,半分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样子卑微、低劣又丑陋。
妫毓其实已经快要忘记被关在俪山的小师妹了。他的情感淡泊,与当年的师父一样,只差半步就能够抵达长生之境,这世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事物了。
如果不是在大殿内看到考核弟子中那张面孔,可能他直到现在,都不会想起那个在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的小师妹。
妫毓路过俪山时,只是想要加固封印。若不是在半路上看到了半身血腥,仿若一具死尸的谢望疏,妫毓是不会进入奚依儿的宫殿的。
谢望疏在晕倒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一只白色的素裳。
既然是珍稀之物,妫毓便算是做了一个好人。
妫毓指尖微动,将那朵素裳收入掌心中。至于谢望疏,被几根金色的锁链捆住,尸体一般悬浮在半空中,被妫毓好心一同带了上去。
俪山的那座宫殿长得很漂亮,妫毓在看到那座殿宇时,才想起了一些从前的记忆。年少的小师妹刚刚被师父带上山时,也曾被同门师兄师姐们无条件的偏宠。
女孩子被养的健康白嫩,骄矜的同师父撒娇,要师父给她建一座白玉的宫殿。
妫毓打开了殿门,殿内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妫毓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小师妹了,几十年,几百年
他不用特意去寻找,神识就已经为他引了路。
推开房间门时,女子正背对着他,她伸手,轻轻碰着一只玉鸟的尖喙。看上去有些孤单。
小师妹以前是长成这幅模样吗,总觉得,之前他好像一只手就能够将人举起来。
听到声音,奚依儿还以为是谢望疏回来了。她根本不相信少年能够摘到素裳,以前师父哄她时,都会说她骄矜,偏偏喜欢生在那样险峻山崖间的花,一般人哪里能摘给她。
一个刚刚筑基的少年,真的去做了,不亚于送死。谁会傻到拼着命去摘一朵花,就为了拜一个不讨喜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