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对面又传来戚阔的低笑声,随即好像被人捂了嘴,鹿闻笙道“阿郎,戚阔说他尿急,我陪他去旁边方便一下。”
贺砺听着那边两人的脚步声走远,脸色才好了些,看着墙头的孟允棠道“那块大石才两尺高,下面又是草地。我不接你是想让你知道,那样的高度你跳下来,就算摔了也根本不会疼。”
“我不想知道,我不想体验那种害怕的感觉,我就想有人接着我怎么啦你不接我我可以等别人来接我。你就是说话不算数,找什么借口大骗子”孟允棠本来是想要让她踩肩膀的那位扈从到墙的里侧去接她,可是两人居然走开了,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六神无主地蹲在墙头上。
贺砺不想和她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僵持,放软语气“下来,这次我会接着你的。”
孟允棠抱着膝盖“我不信,说不定到时候你又要说,不接我是想让我知道,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也是摔不死人的。”
贺砺“”
这时坊里的武侯巡夜经过此处,见坊墙上居然蹲着一个人,坊墙下还站着一个人,顿时都跑了过来,喝问道“什么人胆敢半夜翻墙进坊”
贺砺转身看着他们。
天黑,贺砺回长安没多久,这些武侯与他也没什么照面认识的机会,都没认出他来。见他沉默不语,都提防地拔出了腰间佩刀。
孟允棠担心他们误伤贺砺抑或被贺砺误伤,忙出声提醒道“他是卫国公。”
众武侯一愣,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信总比不信的好,万一是真的呢
这么想着也就纷纷收刀回鞘,上来向贺砺行礼。
行过礼后,其中一名年轻武侯仰头看着孟允棠,问“是孟小娘子吗”
孟允棠听着声音有点熟悉,借着朦胧月光细细辨认那名武侯的脸庞轮廓,问“是邵郎君”
邵承祖见她认出自己,高兴起来,道“正是。”
孟允棠顿时像是见了救星,朝他伸手道“邵郎君,我因故晚归,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邵承祖殷勤道“当然可以。”说着就要去墙下接人。
贺砺一个眼刀过去,冷声道“找死滚”
邵承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那些武侯伙伴上前,将他连拉带推地给拽走了。
孟允棠眼巴巴地看着武侯们消失在最近那栋宅院后头,目光又落回到贺砺脸上。
贺砺彻底失了耐心,冷冰冰地道“你到底下不下来”
孟允棠无计可施,慢吞吞地往前挪,想着这个高度肯定是摔不死人的,就算他不接住她,大不了也就摔疼吧,也有可能摔骨折骨折肯定很痛。
“你真的会接住我吗”想到摔骨折,她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贺砺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朝她张开双臂。
事到如今,也没得选了。孟允棠闭上眼揪着心往下跳,然后就被他一把抱住了。
孟允棠两只手撑在他肩上,睁开眼看着他。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光洁明净,眉目舒展,看起来像是另一轮明月。
孟允棠有点发呆。他不凶的时候,真的好好看。
贺砺借着抱住她的动作将她掂了掂,然后左侧眉尾微微一挑,眼睛半眯。
这个表情孟允棠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先一步动作,一把捂住贺砺的嘴,别扭道“你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