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峻与孟以薇谈过之后,孟以薇回到香糯坊,孟允棠一看她含羞带怯的表情,不用多问,便知她肯了。
回去的路上,孟以薇跟她说了袁崇峻母亲病重活不长的事。
孟允棠以为这便是贺砺说的变故,于是急忙回去知会爷娘。
孟以薇自己肯嫁,又有孟允棠从中说项,孟扶楹与周氏自是点头。
于是袁家便托人来过了五礼,两家着急忙慌的,终是赶在年底之前让袁崇峻娶了孟以薇回去。
袁崇峻的母亲隔年的二月里就病故了。老人家看着唯一的儿子娶了美娇妻,还得了个位高权重的连襟,彻底放了心,走时很安详。
出完殡的这天晚上,孟允棠窝在贺砺怀中,想起袁崇峻孟以薇夫妇,叹气道“妹妹也可怜的,刚嫁人没两个月就要开始守孝了。”
“可不是小夫妻俩刚开了荤,便要茹素整整二十七个月,想想都替他们觉着痛苦。要不你过段时间偷偷给你妹妹拿些药只要不弄出孩子来,谁知道他们晚上怎么过呢。”贺砺幽幽道。
孟允棠瞠目结舌,从他怀里直起身子,又羞又恼,打他一下,道“你胡说些什么呢讨厌”
贺砺笑,还不及说话,旁边鹦鹉彩衣接口,学着孟允棠的语调娇娇道“讨厌不要,啊啊痛你轻点”
然后嗓音变低“乖,再忍一下,一会儿便好。”
学得惟妙惟肖。
孟允棠惊愕片刻,双颊爆红,用手捂住脸一头栽进贺砺怀中,恨不能遁地而逃。
贺砺搂着她大笑不止。
孟允棠“你还笑,我不活了”
贺砺哄道“鹦鹉而已,就会学舌,它又不懂。”
“改日让旁人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那要不把它送去给你的丫鬟养”
“它都会说这种话了,怎么给丫鬟养啊”孟允棠恼道。
“那怎么办呢”
夫妻商量半晌,也没商量出个好办法,最后只得自己继续养着。
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又出了一件大事。
去绛州任铜冶使的张伯兴被查出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用铅镀铜的方式伪造了数十万斤铜钱,数量之大,震动整个朝野。
张伯兴被押回长安受审,贺砺因举荐不当,被罚一年俸禄。
张筠姬得了消息,忙去找孟老夫人,约好了一早来到卫国公府求见孟允棠。
次日晨间,两人在卫国公府庄严华丽的内堂等了好一会儿,门口人影一闪。
孟老夫人忙挺直了因为等候太久而微微佝偻的脊背,摆出祖母的架势,抬头一看,愕然“贺大将军”
张筠姬也是惊讶疑惑。
贺砺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抬头看着两人道“彤娘昨日累着了,还在睡,二位何事找她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张筠姬与孟老夫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忐忑。说到底做贼心虚,虽明白主人现在可能还未发现东西被偷,但面对主人时总是没法表现得那般坦荡自然。
“贺大将军,老身侄儿贪渎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此案必有蹊跷,若说几千斤铜钱,或许他有这个胆子去贪,但是几十万斤,便是打死他他也没这个胆子下手的。求贺大将军看在两家素有交情的份上,伸一伸援手,别让他当了真正得利之人的替罪羊。”孟老夫人言辞恳切地开口道。
张筠姬也道“贺大将军,姑祖母说得是,我阿爷必是被人陷害的。他赴任铜冶使才多久哪有这般能耐贪渎几十万斤的铜钱”
贺砺忍不住一笑。
孟老夫人与张筠姬俱都惊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