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今倪厚着脸皮把那些讽刺和辱骂全听完。低着头,最后以一句“你们不要接受那张机票,我再想想办法”结束了对话。
其实她依旧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但她知道她该离开了。
她没办法、也没想过要伤害漆司异。可是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刻,她的伪装和虚情假意一定还是会让他生气。
施今倪不敢想那种结局。
把桌子里的东西收拾好,她背上书包出了校门。
放学后的街道总是无比热闹,拐过一条巷口,许久未见的柴近芝跟在她身后,面色惨白地喊住她“施今倪,我们聊一聊”
施今倪只瞧了她一眼,便皱眉“我没空。”
她转身要往前走,口袋里的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就被一只手熟练地抢了过去。巷子口慢慢地被堵上,有七八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围过来。
休学一年后的康景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已经完全没了学生样,和那些社会上的无业地痞似的,嘴角上还有被打过没痊愈的乌青和痂。
而他身后得势的黄毛男生也很眼熟,是康景视频里曾经跪在地上被他欺凌的那位。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她被算进了康景这边。
黄毛男看着她,狰狞地笑了笑“当初还有你啊,差点漏了。”
从宠物医院回来,漆司异从电梯里出来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咳嗽,看向新来的保洁阿姨。
张婶已经请假半个月,或许是事情没交接好,新阿姨正在客厅角落里的各个花瓶里放置新鲜采摘的木芙蓉和合欢。
这类花粉浓郁和绒毛碎杂的花对过敏者来说简直是灾难。
漆司异身上得到的反应很快,喉咙已经发痒,裸露在外的冷白肌肤渐渐在他搓磨下转红,起了疹子般发热。
杜宾挣脱了他牵着的狗绳,猛地朝着保洁手上那捧艳丽的木芙蓉狂吠。
保洁吓得不轻,立马丢开了花,躲在鎏金色的大摆钟后面怯怯道“警长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打过针了吗”
漆司异抬手捂着口鼻,嗓子低哑“我不喜欢花,把花全撤掉。”
“好,好的”保洁才应声完,就看见那只杜宾犬突然又扑向了院子外面的钟析,不由得尖叫出声。
这一次不是吓唬地吠了,是真扑。
杜宾直接以它健壮的体型将即将靠近漆司异的少年狠狠压制在草坪上,露出威胁的犬齿獠牙。
漆司异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喊了声“警长。”
杜宾顿了下,把爪子收了,回到他腿边乖顺地蹲着。
钟析喘着大气,慢慢从地上艰难地爬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褶皱的衣摆。他这副模样总是看上去特别弱小弱势,又狼狈。
仿佛他什么都没做,而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漆司异看着他,突然笑了声“来我这装什么可怜,不是总有人站你这边吗总有人在替你委屈替你喊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