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骰子作弊这种方法,确实是漆司异教的。
他们那会儿十七八岁,正青春。邝盛那伙儿人更是一闲下来就攒局,一来二去,施今倪从他手下偷学了不少玩乐的东西,就连走迷宫、下棋也被他手把手教会。
学好了要亲他做奖励,学不好要被他亲做惩罚。
那时多亲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两只膝盖都并拢侧在一边,离他很远,生怕碰上。
漆司异总有这种本事,一句话中断包厢里的纸醉金迷氛围。
他说完这话,边上那群人的注意力都盯了过来。那几位都没邢喆喝的过分,多少对她还有些明面上的友善,这会儿更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俩的互动。
施今倪指尖发烫,她忘了自己玩游戏能应付邢喆这种蠢货,却不可能忽悠到漆司异这类老手。
何况他比自己还熟这些酒桌游戏,刚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转瓶时竟没对上她一次。
“那不玩了。”她眼尾线条微微翘,不自在地想收回手。原本以为会被像之前那样掐紧,但出乎意外,漆司异松手得很快。
手心乍然有些空,凉风顺着空调口吹进来。
施今倪低颈,感觉掌心黏糊糊的,分不清是酒液还是汗。
邢喆在外面发酒疯,闯错了包厢。这家酒楼是本市数一数二的严密性和高档,也不知道是惹到了什么权贵人物。
狄睿聪匆匆忙忙进来喊人过去帮忙,似乎就把他俩忘在了里面。
刚才还热闹的大包厢里在脚步声远去时安静下来,施今倪把腿上的西服挪开,放到他身侧,站起来道“谢谢你的衣服,我先走了。”
漆司异并未表态,也没抬眼应声,恢复了平日的冷漠。细碎黑发遮住低下的眉眼,让人分辨不清他的神情。
勾着颈看手机信息时,后脊处的棘突青涩凸出。
施今倪临走前,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瘦削的腕骨处多了一串沉香木的佛珠手串。
这手饰和他虎口处狂傲的纹身放在一起看,居然有种诡异的合适感,像是一方的张扬疯狂被另一方的镇静死死压制住。
实话实说,她后来闲着没事时其实有搜过他手上那个纹身单词kara。
是“因果报应、宿命论”的意思,她不太懂。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懂很多事情,不懂漆司异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她消气,也不懂为什么七年过去了,他们还能再碰到一起。
施今倪之前看过网上说忘不掉前男友是因为他是你最好的一段,此刻却也有些好笑地想,漆司异忘不掉她这个前女友会不会是因为她是他最差的一段
不到一秒,她又自己在脑子里纠正用词。
不是前女友,只是初恋女友,谁知道他这些年又交往过多少人。漆司异这样立体的五官长相,就算在海外大抵也是很吃香的。
人快走到这条的走廊尽头,被一只肥肉溢出的手拦住。
是刚才去而复返的邢喆,他似乎是被打过一顿,又或是醉得不清醒,在哪磕破了额头一角,一块很大的乌青。
狄睿聪刚才发来的信息还表示了歉意,又执着地问她想不想换个场地喝酒,他就在楼下等。
施今倪没打算回,这会儿自然也没给面前这位二世祖一个好脸色,当即绕过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