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正和院子里的姑娘们在啃卤猪蹄,卤香软烂,一口喷香,边吃着还边惦记着锅里的卤鸡蛋卤海带冬笋、豆腐豆皮。沈云西好难才舍了手上的好食,往中堂去。
中堂里,老太太安国公坐上首,除了卫邵外,当日在长公主府参宴的大夫人二夫人卫芩都在。
沈云西问好后才落了座,宋修文就到了。
今天的宋修文和从前大不一样。
沈云西定睛看,明明才隔三四日,人就消瘦了一大圈儿。
他脸上并没有伤处,却青白黄蜡的,鼻梁两边吊着黑乌的大眼袋,底下嘴皮子干出了裂缝,没说话也在发抖。
他两眼也发直,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往里走来时被人扶着,两条腿虚荡荡的晃悠,像岔开的圆规放在纸上,作人走路,一蹬一蹬的,虚弱又不协调,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了。
长公主看话本子后和宋修文闹了起来,沈云西是知道的,卫芩在吕小姐处吃完瓜后就往府里传了。
所以长公主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宋驸马怎么就变成这副虚样了好奇心很少的沈云西都不由升起了极大的好奇,更别说二夫人她们。
宋修文拖拖沓沓地行礼,又颤颤巍巍地向女眷们请罪。
人都这样了,大夫人倒也没做刁难,到沈云西这里,她接过宋修文递上来的赔罪礼,手掌一触,一副副画面瞬地展开,她没忍住嘶的发出一声气音来。
却原来那日福昌长公主明了真相,怒极之后差点没把宋修文掐死,但掐到一半,她又冷静了。
元福昌背光坐在房中,身上的乌云金绣裙黯淡无光。她将那话本子又从头到尾重新翻了一遍,翻到一个女人就问一句。
宋修文还想犟一犟不肯认,习惯性就要说慌话糊弄,但他身边的小厮,连同秋雁已被吓破了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氏话本子写得分毫不差,她什么都清楚,本宫却瞒在鼓里。你倒是什么都不瞒她,看来还真是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啊。”
元福昌说完这句,突地站起来,腿伤上浸出了血,她都不觉得疼,她边走着,边鼓掌,阴森森地又说道“好好好,好一个风流郎君。”
接着便叫人扒了宋驸马的裤子,并遣人把迷晕的母狼送进了房来。
“你总嫌我蛮横善妒,现如今本宫便如你所愿做个贤妻。”
她挥袖转身,对上宋修文惊悚的面孔,嘴角牵出一缕怪笑,端的是诡异难言。
只见她指着母狼,说道“驸马,这是本宫给你纳的第一小房小妾,择日不如撞日,即刻圆房吧。”
当是时,宋修文是神魂飞荡,汗毛倒竖,魂儿都差点吓没了。
他晓得他和其他女人之间的关联,一旦事发,元福昌肯定会发疯,但他没料想这个女人会这么疯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要他和一头狼
宋修文如何肯,搂着裤子求情。
福昌长公主冷眼瞧着,爱之则欲其生,恶之则欲其死,这个男人已经脏了,已经不够资格叫她心软了。
她拨了拨指甲,“来人,送我们驸马入洞房,本宫要亲自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