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刚撒谎说完大话,就要被验明正身余娴绞着手帕,硬着头皮站起,“放在哪儿的”
萧蔚即答,“我备好干净的衣裳放在小榻上了,沐巾就在衣裳下面。”
余娴拧眉,怎的有人将位置记得这般清楚,却忘了拿怕不是有意要逗她她走到小榻前一看,不仅有干净的衣裳,还有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亵衣亵裤。她的脸微微羞红,伸手掀开衣裳,另一手赶忙把沐巾拿起。这衣裳刚熏过香料,一掀,松香味扑鼻而来。
那是他身上的味道。因是刚焚香熏的,还带着暖意,像是日光最盛时他身上的香气。日光最盛时,他们躲在门后亲吻。
一瞬间身临其境,余娴抿紧了逐渐酥麻的唇。
“还没找到吗”萧蔚的声音适时响起。
余娴恍然回神,“找到了。”
她拿着沐巾朝屏风走去,听见水声泠泠,原是萧蔚起了身,浴桶旁的座灯将他的影子映射于屏风之上。他一手拨开柔顺如瀑的青丝,将其尽数置于一肩侧,身躯线条赫然显现。余娴的脚步不自觉地就停住了,埋头避开视线,又忍不住抬眸偷看,如此反复几次后,终是被吸引得目不转睛。
流畅的弧线勾勒出一幅山峦竖景,他微微低头,一只手叉在窄细的山脚,闲然歇放,另一只手撩动着如云雾般稠密的湿漉漉的长发,隆起的山脊一会被云雾遮掩,一会露出,若隐若现。他举手拨晃时,骤雨斜下,顺着山弯流到沟壑,再弹入谷中,发出珠落玉盘的声响,不知那细密雨珠,在起伏山峦上蜿蜒下坠的样子,是何等美景。
灯架上烛火晃晃,他一重一重的影子在屏风上晃晃,余娴的心也跟着晃晃,微微呼气。
萧蔚从浴桶中出来,眼看着要走出屏风,余娴赶忙阖上眼眸别过脸。
她手中一空,应是沐巾被萧蔚拿了去,风过处有松香味,一阵一阵扑来。想必是他就这么坦坦然站在她面前围的沐巾她将眼睛闭得更紧,直到萧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娘子不是看得多了,怎的反要避讳夫君呢”
她甚至觉得萧蔚身上的热气都扑到了她脸上,萧蔚到底知不知道,她哪是避讳她怕的是自己把持不住,太过主动,丢了端庄和面子,对不起空等他两年的自己余娴下意识要抬手去推,“虽然下午时我们是亲了一下,但并不是说,我就同意”
话还没说完,余娴推他的手终于触碰到了他的胸膛,手感却并不是肌肤,是一层贴身的湿漉漉的衣裳。她迷茫地睁开眼,抬眸看了过去。怎么会有人沐浴是要穿衣裳的
萧蔚面无表情,在乎的却不是这个,“同意什么”他在乎这个,“说下去。”
这哪能说下去她不要面子啊余娴觉得萧蔚今日很不一样,遂岔开话题问他,“你是不是因为和梁绍清见了一面,勾起与她的过往伤心事,受了刺激才这般对我。”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萧蔚有点没反应过来,凝着虚空一点神色一宕,他缓缓看向余娴,“我和她,没有过往。但你和那群面首,似乎有了开始。”
“可是梁小姐说,你赠了她厚礼,还在宴前与她谈笑。”余娴故作轻松地浅笑了下,“不过,你我尚未圆房,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倘若各自寻乐找到了真爱之人,和离便是,鄞江人对我的指指点点不过是因为我家自视甚高瞧他们不上,才蓄意生出的言语报复,但端朝对和离之妇,倒是没什么偏见的。”
这是实话,但落在萧蔚耳中却不怎么好听。什么叫各自寻乐找到了真爱之人萧蔚想了片刻,“所以你真和那群面首有了开始”他不敢相信,自己曾作的相思局,居然轻易就被男色瓦解得一丝情意不剩,到了要跟他和离的地步。
什么这人怎的听人说话抓不住重点余娴深觉自己已经很放下面子,委婉提醒他主动圆房了。且还以梁绍清与他的笑谈作了铺垫,他若是个看过些话本子的人,就该知道此时应一把给她搂住,解释他和梁绍清的笑谈都是扯淡,并发誓此生此世绝不与她和离,再与她水到渠成地圆房。
现下却问她和那群面首是不是有了开始
“知好色则慕少艾3,实则,并非羞于启齿之事。”这下应该懂了吧都点得这么明白了,她对那群面首的美貌是坦坦然的倾慕,而他亦有美色,还有平日里对她聊表的情意,比那些面首多了真心,自然是不一样的。此时当然要统统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