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再来房中陪我吧。”余娴淡然翻书,“我让春溪给你守着门,你放心沐浴。”
良人笑着应是。
书房菱窗前,萧蔚望着浴房方向,双眸幽深。春溪守在那处,百无聊赖地张望,忽然看见了他,一愣,正要福身,萧蔚却关上了窗。
年底了,管家跟他报备要买的年货,刚好在书房,瞧他心不在焉,又关窗掩饰自己在意陪侍,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大人要是吃醋,搬回去和夫人睡一起守着不就得了。一个床还能躺三个人不成”
萧蔚垂眸思考片刻,抬头问他,“我是在吃醋”
管家瞪大眼睛,拢着袖子的双手虚抬了抬指着桌上,“如此名贵的狼毫,您一边盯着浴房那方,一边握拳折得稀碎,不是吃醋是什么”
萧蔚神色冷淡,耳尖却一红,想到什么,又问,“可我知道,阿鲤不会真与他欢好。她知道那是个细作。”
“那您吃醋干嘛”管家又露出大爷做派,操着手拱火,“正因为夫人拎得清,才晓得分寸,只当一场欢好,别的一概不告诉他就得了。”
“可阿鲤是个羞涩内敛的人。”萧蔚想起余娴面对自己时矜持的模样,“她与那个人毫无感情,怎么可能与他欢好”
管家一哂,“不怕您骂,夫人这不是跟您吵架了吗另寻新欢,要什么感情,再说了,良人那张抹了蜜的小嘴儿,那条强健的身板儿,那花容月貌,天生就是做面首的料,夫人再羞涩,还能抵抗得住强势猛攻哎哟,很快夫人就能知道鄞江贵妇们养面首的快乐咯。”
这厢聊着,那厢良人已经出浴,穿着上等绸缎制成的青色绸衣,提着一盏红灯笼,映得桃花面娇艳生光,人逢喜事精神爽,前几日又冷又饿的郁结一扫而光,只余惹人怜爱的清瘦样。萧蔚隔着窗上菱格纱罗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收回眸,眉心蹙起,挥手让管家下去了。管家见他倒像个不通情爱的主,走之前又多嘴一句,“您呐,都成婚半年了,净想着撩拨去了,似是还没悟透自己的心意。旁的不说,您先服个软哄哄夫人,总好过让旁人捷足先登。”
话落,他拱手退出,带上了门。萧蔚却摇头叹气,这事,不是服软便能哄好的,余娴不信他了,不信“萧蔚”这个人,再哄也无济于事。
他没悟透自己的心意吗他什么心意那是余宏光的女儿,他能有什么心意
“萧蔚,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阿爹”余娴恳切的字句在脑海一遍遍浮现,萧蔚觉得烦闷,拿起盆子去接了水。
待要一头扎进水盆中时,他停住了,睁开双眸,水镜中倒映出了他的面容。他这才发现,原来他这几日一直蹙着眉,以致眉心有了浅浅的折痕,而眸中遍布血丝,眼眶也熬得发红,满面憔悴。他恍然想起,这几夜,他一夜未曾好眠,辗转反侧,想的都是余娴。
静心,静心。余娴,余娴。
往日对她的撩拨浮上心海,她每一次故作矜持的反应,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撩拨,让他悸动不已,满面羞红。
那是萧蔚的算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