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班斐笑意吟吟接了过来,他骨节修长,腕口也略纤细,微微摆弄一阵,就顺利滑了进去,如同皎月沉水,“谢谢奶,晚辈很喜欢。”
稚老太太松了口气,这孩子啊,真善解人意啊,难怪能降住混世小魔王。
稚澄见状,立马抚起老太太的后背,“您都要一只脚踏进棺材了,当痛痛快快地活,不用看我们这些小辈脸色的。”
老太太“”
如果这不是她小孙女,她真要骂一句小畜生,会不会说话的呢
老太太还没顺下这口气,又听着小孙女悄声说,“怎么样,这冲喜效果是不是很显著不枉我辛苦了大半夜,您今天红光满面,看着就年轻了好几十岁哪。”
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是没憋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冲喜”
嫡长孙理所当然道,“您那天在医院里快要嗝屁的样子,我怎么可以放着您不管呢,自然是要试一试土法子啊,再不济也可以让您在闭眼之前,看到我的终生大事有着落,可以含笑九泉再无遗憾了。”
老太太
很久。
很久。
老宅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
“稚九你给我跪祠堂去”
稚澄惹恼了老宅战力第一人,订婚第二夜是在祠堂过的。
幸好她家哥哥还是有点良心的,偷偷带了一床棉被进来,捂着她热烘烘过了一夜,稚澄蹭着他的胸膛,不满地说,“我奶也真是的,便秘是人之常情嘛,非得藏着掖着,害得爷真的以为她要驾鹤仙去了,这才想出了冲喜的昏招。”
“昏招”
班斐唇角微抬,“跟哥哥冲喜,很委屈小明王呢。”
完蛋又惹了一个
稚澄立即掌嘴,“呸呸呸,刚才鬼上身了,哥哥就原谅我吧。”
她可怜兮兮地求饶,哪有不应的呢
班斐掖着棉被,在满祠堂的祖宗前,把她裹得更紧。
感谢冲喜
感谢她偶尔不清醒的脑瓜子
年关之前,沸沸扬扬的豪门同妻案走到了终审。
班斐又一次走进了法庭,黑西服,白衬衣,船型胸袋里郑重别了一枝新摘的白玫瑰,它素白沉冷,却挺拔峭立。比起第一次的冷落潦草,这一次在听众席里,浩浩荡荡的,全是一众熟面孔,方少等人赫然在列,亲生弟弟梁笑寒则是别别扭扭坐到最后一排。
就连他不曾过多联系的师长、同学、朋友,也漂洋过海地来支持他。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老稚那一家,放言望去,全是肌肉型男,惹来不少女孩们的惊叹,稚澄坐在他们的中间,活像是混进狼群里的一头小绵羊,她戴着顶黑蛇图案的鸭舌帽,领口则是用小山羊夹子咬住一朵白雾玫瑰,中指顶起光泽闪烁的银戒。
法官当庭宣判,高洁谋故意教唆他人犯罪、自残、自杀,并且致人死亡,以故意杀人罪论处,判以无期徒刑。
高洁谋艳丽的脸庞骤然扭曲,癫狂大笑。
“好,好,被小毒蛇反咬一口,可真有趣”
高洁谋双眼泛着一丝猩红,“小贱种,听说你订婚了啊,祝你订婚快乐啊,要小心了,人类那两条腿可是很难管的,除非你把它们锯断,否则呢,你永远也阻止不了它们会奔向更潮湿的地方,就跟你爸一样哈哈迟早都要重蹈覆辙的啊”
稚澄
我看你是想提前投胎了
高洁谋恶毒地说,“而且你真的确定自己取向正常吗你那对象,也真不挑嘴啊。”
时至今日,班斐眉眼沉稳温和,并不被他的挑衅激怒,他的至高信仰早就铸成了,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心。
班斐反而微微一笑,“多谢高叔教导,我们过得很好,也是托了您的福,没有您这些年对我的磨练,我对象哪里能心疼我,爱重我呢,我对象的家人又怎么会对我高看一眼呢,可见有得必有失。”
从悬崖,从深潭,我一路跋涉,终窥见天光。
至于梁父的下场,班斐浮现出一丝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