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见令梨的瞬间,天蝎老人把赖兰黛忘得干干净净。
他目光炙热,呼吸粗重,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贪婪的气息,表情异常魔性。
这可不像是寻仇的表情赖兰黛一惊。
天蝎老人诱导她时口口声声说令梨是中州修士专属列车爆炸案的帮凶、是他打算报复的对象。
上有等级威压,下又深陷剑阵,赖兰黛智商滑坡,险些听信了他的谗言。
仔细想想,有哪个元婴老祖会仅因为报复一个筑基小辈便自降修为花大钱拼团入秘境他图什么,图小心眼得到满足吗
“小心”赖兰黛脱口而出,“他不止是为了寻仇而来”
“我知道。”令梨小声嘀咕,“他看我的眼神和阿黄看肉包子一模一样,像八百年没吃饭,饿死鬼投胎。你知道阿黄吗是条小狗,比老东西可爱一万倍的狗狗。”
她太善良了,竟把天蝎老人和狗比较,他分明不配。
“你知道”赖兰黛上下打量令梨,眼中浮现些许疑惑。
全身上下都是初始装备的新手号在修真界着实少见,哪怕是穷到袜子破了的散修,也起码会攒钱买件防水的法衣或是戴件明目清耳的首饰。
简朴成令梨这样的,赖兰黛头一回见。
剑修身上最值钱的一般是剑,赖兰黛握着皎皎如霞的月歌,用余光小心打量令梨手中破破烂烂的劣剑。
她第一次见令梨拔剑,剑锋仿佛在潮湿处放置了许久,给人以生锈的迟钝感,隐隐的血纹交错其间,像残留了许久擦不干净的血迹。
但不知为何,赖兰黛的目光仅在剑锋上多停留了几分,鼻尖浓郁的血腥味竟越来越清晰。
晦暗的气息如沼泽一点点将她的灵体吞没,背后黯淡的木门悄无声息合拢,从此不见天日。
她忽地打了个寒颤,灼灼烈日驱散不了身体内的冷意。
这柄剑,她见过
“那日缥缈楼中之人,竟然是你”
赖兰黛忍不住后退一步,她止不住地摇头,企图在三观崩毁前挽回岌岌可危的理智。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不可能她与你一同下山,论时间论地点,恰如其分。
忘了吗她并未要你性命,如若不是同门,怎会手下留情
那人要走了什么赖兰黛恍恍惚惚地回忆。
要走了她的乾坤袋和袋里的灵石,说是想报销初始道袍不防水,泡在河水里泡了一天,想要光看着不干事的内门弟子报销干洗费,不过分吧
拿到报销的钱便干干脆脆地走了,一点儿没有多为难赖兰黛的意思。
赖兰黛谎报功劳的任务报告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白纸黑字十分显眼,令梨想必是看见了,却不当回事。
也许,人家根本不缺这点儿学分。她听闻河域水鬼害人便拎着剑匆匆下山,干完自己的事顺手报销干洗费,心满意足回宗门。
至于赖兰黛的算计、贪婪、恶意,压根没被令梨看进眼里,不值得她在意。
赖兰黛讨厌令梨,一大半原因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得了大师兄青眼。
宿回云见到她,眼里再没有他们这群内门弟子。
他时时刻刻带着令梨,跟着她脱队,让她踩在流云剑上,种种优待不计其数。
凭什么
凭漫天月华为她剑意饮歌,凭元婴老祖为她苦苦追寻。
凭她以筑基之身越过金丹和元婴,夺下刻舟塔登顶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