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队长双眼熬得通红,他掩不住焦急“那些人扫尾扫得太干净了,我们只查出来那些北戎人是来自昆浑部和莽尔辛部。”
他匆匆给谢辞介绍在场的人,有秦家家卫家仆的,有将领们遣出的,介绍到最后七八人的时候,卫队长顿了顿,说“这是宣州苏将军的长子苏维。”
那一行七八人,原来有数十个的,但其余分头遣出去了,为首是个没有穿甲胄但身姿笔挺明显是军戎出身的年轻人,刚刚赶回来的,被介绍时他有些不自在低了低头。
谢辞闪电抬起瞥了眼,但他很快收回目光,“继续说,还有其他吗”
另一名校尉甲胄的青年说“我爹已经在军中遁着飞羽营的线索在追查,只是牙将任敏都已经服毒自尽了阿爹立即就找了谁把他们五个关在一起的,查到卒长,但这人失踪了,我爹正使人去他家里和查他近日接触过的人及其余异常。”
“梁将军一直在查究竟是谁吃里扒外,私通北戎构陷将军”
“有几个怀疑对象,梁将军正在加紧查,命我们今日务必把这些事情查清楚。”
看来,灵州营中的将领们也立马就意识到了,他们之中出了内鬼。这一连串的里应外合各种布置下来,非得有一个在灵州大营内位高权重者不可。
便装的校尉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他们刚才正在读纸和分配任务,语速又快又急,显然他们也十分焦急。
“你们这样太慢了来不及的。”
谢辞瞥一眼写得密密麻麻纸张,都是有关那几个怀疑对象的,但根据这些要查的事情可以判断出来,明显他们还没查到什么确切的东西。
甚至有可能这是对方提早就布置好了,什么诱赌家人赢大钱什么的,都是烟雾弹,用来模糊视线隐藏自己的。
卫队长“那怎么办”
大家都咬着牙关,憋着一口气,可他们心里却不是不知道,特使已经来了,他们到现在却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称之为突破的线索,他们很可能是无力回天了
这种情绪死死压在心里,大家都不敢想不敢说,谢辞这么一说,卫队长声音都变了。
大家互相对视,一时都有些忍不住了。
“跟我来”
谢辞二话不说,立即转身。
卫队长等人一愣,立马分批跟看出去。
暮色之下,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已经消失,冬季天黑得很早,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宵禁了。
卫队长校尉几人紧随其后,谢辞问他们“你们有办法送几个人进将军府吗要快”
灵州总督府又名灵朔大都护府、灵州大将军府,在秦显父子成为嫌疑人被羁押之后,已经清空并由蔺国舅及灵州大营共同遣人遣兵围封住。
卫队长和校尉青年有些惊讶“进将军府做什么”
太阳下山,冷风一下子寒了几倍,凛冽的北风夹着雪沫铺面而来,谢辞喉结动了一下,他说“寻找伪造的账册。”
一声出,被呼啸的冷风迎面压下吹散,让他微哑的声音显得更沉更殇了几分。
短短七个字,动魄惊心。
谢辞修饰手背的妆粉下,如今仍可见相当清晰的鞭痕痕迹,这是他被刑囚拷问时留下的,短短半月,心神俱殇,死去活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对方栽赃陷害的流程,谢辞知道,他是在日复一日的严刑拷讯中得知的。
先是账册。初审证据确凿,同时在将军府暗格找到通敌账册,而后在别院起出大量的赃银,板上钉钉,复审无异,上呈天子,宣判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