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得死还有藏匿在他身后的谢家人,对了,加一句,识破其身份之后先留意他有无传信。”
“马上去”
“是。”
谢家最小的,是个女娃,今年才刚满四岁,卢信义说这话时太阴鸷,司马黄斌忽忆起昔年曾有缘见过一面的这个襁褓中的女婴,心生几分不忍,又想起谢帅,不过他很快就将情绪压下了,立即应了一声是。
但卢信义异常敏锐,他眼睛动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毒”
幽幽灯火下,卢信义慢慢抬起眼睑,黄斌心下大骇,慌忙跪倒在地“大人,标下没有标下追溯大人二十年,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话。”
卢信义定睛注视他几息,最终颔首“我信你,好了,起来吧,去传信。”
黄斌立即应了一声,起身匆匆往外而出。
但走在夜色幽深灯影幢幢的廊下,他心跳却很快,黄斌觉得要不好了。
书房内。
卢信义静静站了片刻,把心腹陈汾叫进来“去,解决他。”
一刻钟之后,陈汾提着一个木匣回来了,里面是黄斌的人头,他手里还拿着黄斌刚刚写好要穿出去的情报函。
“他手上的事,你暂时接过来。”
卢信义正伏案,精心描绘一副工笔简画,虽其他背景没有,但一张瑰丽精致眉目如飞的少年面庞栩栩如生,他收了最后一笔,低头端详片刻,“这幅画,让府里画匠立即加紧临摹,天亮前必须完成。”
卢信义瞥一眼木匣,冷哼一声,黄斌是原范阳军官,后效忠于他,素来忠心耿耿,否则也做不到这位置上。
现在,他冷笑,果然不是自己一直培养的心腹,就容易吃里扒外。
卢信义深知人性,他自己也正是这样暗算谢信衷的,对手底下这些人且重且防,陈汾已经把黄斌回去后经手的所有东西都清一遍并拿过来了。
卢信义脸色沉沉,直接把传信函扔进火盆烧了,“你重新写一份。”
他本来想让陈汾亲自去一趟的,但转念一想黄斌已经不在了,自己严密关注秦显等人,而他也必然是对方严密关注的对象之一,一个还好,要是陈汾也很久不出现,这就很容易露馅了。
卢信义最后吩咐“传信赵成炆,让他务必滴水不漏,把谢辞给我找出来”
赵成炆,是秦显等谢家军旧将身边的情报和细作的负责人。
“是”
卢信义把画像递给陈汾,目光森然。
他倒要看看,谢辞能不能顺利军中藏匿下去
这般显著的样貌,发现他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冯坤在宾州雷厉风行,灵州案很快结案,走私线迅速暂告一段落。
这事完了之后,特使銮驾离开宾州,蔺国舅也紧接着返回中都,一行证人完成任务各归各位。
李弈离开得更早一些,因为他是备战督军,抵达宾州后他完成了宾州的督备事宜之后,就向冯坤告辞离开了。
打马离开之际,他回头望了一眼旌旗招展的威势赫赫的特使行辕,又望了一眼西边的灵州方向。
李弈甩甩马鞭,身边的虞嫚贞一身靛青男装骑服,“可惜了,三月份之前,督备就完成了。”
督军备战,凌驾于整个北军诸将之上的身份,那枚督字金印就要上还兵部。
当初他们可是费了很多的心思才拿下这个差事的。
不过李弈却笑了笑“临时的,不必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