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人事办的几位老师,站在中立的角度,发表自己的看法。
“倩然和宁荞确实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我记得,差不多两个月没交流了吧”
“傅老师每天中午会特地多带一些菜,分给我们大家吃。但就算带的菜再丰盛,也从来不会喊宁老师一块儿”
“这很明显是故意拉帮结派的,想让宁老师知难而退。”
傅倩然面色煞白。
望向她的目光,变得并不友善,甚至还有些鄙夷。写举报信不可耻,但在当事人强烈要求之下,仍不敢开口承认的行为,很容易会让人将这一点联系成为小人行事,太鬼祟,反倒和宁荞的坦坦荡荡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倩然窘迫、局促,只能否认,可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为自己辩驳。
在场的人几乎可以笃定。
她们俩本来关系就不好,甚至傅倩然特地拉拢其他教师来孤立宁荞,如今就算写了举报信,也不奇怪。
在场的人里面,还有谁比她更有动机这么做
“一码归一码,我不可能故意做伤害宁荞的事。”傅倩然否认。
人事办的教师皱眉。
可她的孤立,又何尝不是故意的
只是宁荞并没有计较,也不打算和单位同事们建立除工作之外的交情,所以才并没有实质性受到伤害而已。
傅倩然红了眼圈。
她看见袁校长面色不虞,而文教局办事员的书写记录也没停过。
再望向宁荞。
她始终是平静的,清澈的眸光之中,没有任何波澜。
就像一开始,她们相识,宁荞性子软,而她性子直,她俩互补地成为朋友之后,她总对宁荞说,要硬气一点。
现在宁荞很硬气。
可她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傅倩然的眸光逐渐黯淡下来。
她不再辩解,无力地坐回到原位。
掰扯了半天,最后这事仍旧没有定论。
袁校长沉声道“等江果果同学做完试卷再说。”
将近一个半小时之后,邹老师回到会议室。
“这样的场面,不能让孩子看见。”邹老师说,“江果果已经先回家了。”
为节省时间,这次他们让江果果完成的,分别是语文和数学的试题。
此时,语文组和数学组的教师,接过试卷,当场批改。
两位正在批改试卷的老师很认真,比以往批改任何一张卷子都要严谨。
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分数。
只有宁荞,始终在观察除文教局办事员外的每一位教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后,负责批改试卷的两位老师将卷子递给袁校长。
袁校长仔仔细细看了试卷,神色舒展,再将两张卷子传阅下去。
卷子传到邹老师手中时,她比了一个拒绝的手势,让对方递给下一位同志。
“我信任我自己的学生。”邹老师说,“江果果并不是我从一年级开始带的,大家都知道,她是后来才转到我们班里来。这孩子的性格过于活泼,爱闹腾,我也懊恼过应该怎么教育她。直到两个多月前,我听说果果家里来了一位小嫂子。很明显,这孩子在她小嫂子来了之后,变得懂事上进许多。”
“至于这次的期末考试,我也没想到,江果果会考出第八名的好成绩。我很意外,但并不奇怪,因为江果果在这两个月之间的努力,不光只有她小嫂子看见。我看见了,我们班的孩子们,也都看见了。”邹老师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我教书几十年,遇到的每个孩子都不一样。有些孩子可能是越挫越勇,但很显然,江果果需要的是鼓励,而非打压。幸好宁老师提前要求重新给孩子安排测验,傅老师也没有告诉果果她被全校老师质疑的事,否则,你们多让江果果寒心”
江果果的两张测验卷子,被传遍整个会议室。
卷面字迹并不工整漂亮,可写出的答案,除了被扣去的卷面分,以及作文分数之外,其他题目答得让人抠不出毛病。在短时间内,能拿到这样高的得分,可以证明,江果果目前的水平,考出全班第八的好成绩,绰绰有余。
“学校应该教育、保护孩子,而不是用一张似是而非的举报信,就轻易抹杀孩子的坚持与努力。”邹老师双手压着会议室的桌子,站了起来,“一些话,宁老师不好说,但我敢说。这个学校的教育风气,从根上就已经出了问题”
邹老师的话,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