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坐下来吃面,谢映洗好碗就走了,走前嘱咐他们早点睡。
等谢映走了,叶韶立马坐不住了,用胳膊肘去捅曲泠,“你刚刚和谢哥哥聊了什么”
“什么谢哥哥,”曲泠对这个称呼极度不满,“人家都三百多岁了还哥哥呢。”
叶韶。
“您自己是怎么好意思说这个话的”她很真诚地问。
曲泠。
他用力咳嗽起来,咳得耳朵都红了。
“没关系的,”叶韶说,“我们原则上对上了年纪的老同志一视同仁。”
“我这不能算吧。”曲泠和她讨价还价,“我是在秘境里面过的三百年,连睡觉的时候剑都不撒手的。三百年里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可是如果是人间的话,”叶韶很无辜,“你都可以做我老祖宗了。”
曲泠抱住了脑袋。
“到底说什么了。”叶韶锲而不舍戳他,“老婆,老婆你说句话啊老婆。”
曲泠从胳膊弯里抬起一只潋滟的暗金色眼睛看着她。
“说啦。”叶韶说。
曲泠叹了口气,起身把碗往叶韶那里推了些,“也没什么。”
“他问我目的是什么,我说我是过来拿剑的。”曲泠垂下眼睫,“我父亲的剑没有回到青丘,被人扣住了。”
“我要把它取回来。”曲泠不自觉咬着自己的指节,“然后我才能看见我父亲最后看见了什么。”
叶韶哎了一声。
“之前说过的。”曲泠看着叶韶,暗金色的眸子里光华流动,“妖族死后是会回到族群的。”
武器、妖力,行走于世间的躯体,来源于大地山川,也终归还于此。
甚至有些妖族,会吃掉死去同族的身体。是哀悼,也是传承。
“包括记忆也是。”曲泠说,“这是我父亲的本命剑,它会帮他记住。”
叶韶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阿音,那是青丘的一部分。”曲泠伸手摸摸叶韶的眼睫,“我必须把它带回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曲泠声音很轻,“都是要拿回来的。”
叶韶呼吸微窒,她突然有个隐约的猜测,不详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不过没关系。”曲泠粲然一笑,弯起的眸子里毫无阴霾,“谢映说不会帮我,但也不会阻止我。”
随后,他很臭屁地开口,“因为他也打不过我。”
叶韶默了默,捏了一把曲泠的脸,“你倒是惜命一点。”
“你快点吃面,再晚面就坨了。”曲泠催促道,“吃完我来洗碗。”
今天一整天叶韶真的是累坏了,吃完饭随便洗了个澡,就累得瘫倒在床上。
她眯着眼睛半梦半醒之时,听见窗户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睁眼,果然是一只白狐狸蹲在窗台上看她。
叶韶。
她无情转身,催眠自己在做梦。
身边床垫往下一陷,狐狸跳到了她的身边。
叶韶回过头,只见它溜光水滑地团成一圈,湿漉漉的黑鼻头贴贴她的指尖。
有些犯规。
叶韶叹口气,还是妥协地挠了挠它的下巴,“老婆”
清光一现,曲泠化回人形,无比风骚地支着脸侧躺在床上。
“变回去。”叶韶说。
曲泠装没听见,把叶韶往怀里拢。
“好热啊”叶韶抗议。
这人变回狐狸的时候一身皮毛热烘烘的,变成人形的时候也热得过分。
“春捂秋冻。”曲泠很不要脸道。
叶韶恨不得和他打一架,但又实在是没有力气,只好恨恨道,“你压我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