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曲泠才松开叶韶,暗金色的眸子里有期待也有一点点小心翼翼,“和过去比怎么样”
过去,以前。
叶韶莫名涌起一股烦躁,她轻轻推了一把曲泠,“别这样。”
“和过去有什么好比的,你就是你自己。”叶韶说,“又不是被夺舍了,也不是重开,你只是受到了魔气的影响。”
“差不多就得了,该干嘛干嘛。”她起身,召出洗星剑停在脚边,“我要回去了。”
曲泠呆住,他没想到叶韶会是这个反应,下意识抓住了叶韶的胳膊,“等等”
叶韶背对着他没说话,曲泠猛然收了声。
细微的颤抖从他的掌心传来,曲泠死死地盯着叶韶的背影,少女的手紧握成拳,因为过分用力,连带着两片肩胛骨都在颤抖,像振翅欲飞的蝶。
巨大的困惑升起,也许还有一丝不能理解的愤怒,但是更为汹涌的是惊慌,他不敢使劲去把叶韶转过来,只好小声问她,“叶韶,你生气了”
叶韶低着头没说话。
曲泠似乎更慌乱了,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着,可是这里唯一能够给他建议的就是正在沉默的叶韶本人。
“不要不理我”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可怜巴巴地憋出一句小声的乞求。
和傻子生什么气呢。
叶韶听见曲泠一开口已经觉得有些后悔了,傻孩子脑子本身不够用,现在对着他生闷气,他除了茫然无措之外也没法给出任何反应。
更何况叶韶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突然上涌的烦躁是因为什么。
她深吸几口气,想要扯出一张笑脸给曲泠解释,突然间唇边抵上一只手。
曲泠没有叶韶的允许,果真不敢转过来,只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不开心就咬我出气。”
叶韶垂眸看着少年的手,莫名地鼻子一酸。
一朵水花落在曲泠手背上,随后接二连,像是一小场温热的雨。
暗金色的妖眸瞳孔缩紧。
叶韶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也无法解释清楚,她是情绪更复杂,也更细腻的人类,但她也有无法明晰自己内心的时刻。
从小到大,叶韶很少产生过后悔的心情。
她一向是以近乎莽撞的坚持去做她的选择,对她而言,当下的每个选择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包括现在,她也没有觉得后悔。
尽管身边人都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对她表示过一种惋惜。
比较委婉的是谢映他们,谢映和宿棠月带着系统走遍山河修复魔气带来的伤害,顺便寻找能够提前治好曲泠的方法。
在通话的时候,谢映曾经无意说过曲泠苦,叶韶也苦,两个孩子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宿棠月赶快捂住谢映的嘴,叶韶装作没听见,拉着曲泠朝他们呲了个大牙笑。
主打的就是一个阳光开朗。
而崔之风就比较直接,问她是不是打算当一辈子风流俏寡妇
叶韶看了一眼在边上舔爪子的狐狸,表示这话可不兴说啊。
崔之风说你这和守活寡的区别在于别人老公是不能人道,你对象压根就不是人。你和他说多长点心吧它问你哪里有点心。
叶韶说我睡觉了晚安。
崔之风说现在是早上八点钟。
叶韶说我们青丘是按照阴间时间来排班的捏。
关了玉简后看看舔爪子舔得专心致志的狐狸,叶韶叹口气,抓过狐狸泄愤地一顿揉,揉到它柔软的毛发全部炸起。
这能怎么办呢。叶韶想,曲泠已经够苦了,都这样了。
她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但是就是委屈,没办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一点点堆积起来的无法与他人言说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