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子看错了吧端阳节出来玩的姑娘可不少,都跟霜儿差不多年纪,远远看着也认不出谁是谁。”江采青也跟着帮腔。
江水寒半信半疑,但在他心里,最该防备的人是那个槐街遇见的读书人,暂时扯不到燕世子头上。
不对。
“霜儿,你跟燕世子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将你救起来之后,怎么立刻就找到了我”
燕世子怎会知道,这是他妹妹
江采霜大脑飞快转动,却一时间也想不出应对之语,便只好埋头吃菜,一副“我没听见你别问我”的模样。
江水寒看向另外两位妹妹,江采薇垂着眼吃饭,江采青则是快速夹菜,两个人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怎么感觉这三个妹妹有秘密瞒着他
吃完午饭,江采霜自称困了,躺床上假寐。
等听见门外江水寒的脚步声远去,她才偷偷溜出门去。
这次跟燕安谨一碰面,便得知了两件事
第一,崔兴房中的斗笠找到了。
第二,有个伯府的小厮声称,他在夜里子时前后,听到崔兴房间传来敲门声,声音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斗笠是在哪里发现的”江采霜迫不及待地问道。
“金明池中,有人发现斗笠飘在水面上,”燕安谨撑着伞,领她到二楼栏杆处,“刚派人打捞上来。”
不远处,悬镜司的人顺着绳索爬上栏杆,将身上绑的斗笠取下,献给燕安谨。
林越招呼人回屋里换衣服烤火,与其他室内看守的人换班。
枯黄的斗笠早已湿透,一直往下滴答着水。竹篾编织细密,桐油味被泡得很淡。
江采霜将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并未发现有什么线索。
她垮起小脸,嘟囔道“这斗笠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好像没什么用,白费劲打捞了。”
燕安谨早在她接过斗笠的时候,便眼疾手快地提起了她的袖子,不然衣裳袖子肯定会被斗笠打湿。
“斗笠本身便是线索。”
江采霜不解,“什么线索”
燕安谨抽丝剥茧地分析“斗笠又不是凶器,上面也没有任何线索,凶手为何要特意将它带走若是为了遮雨,为什么只戴斗笠,不穿蓑衣”
江采霜指尖摩挲着斗笠边缘,陷入沉思。
两人同撑伞,相依立在栏杆边缘,有些许雨丝被风吹进伞下,乌黑的发梢泛起淡淡的湿意。
江采霜忽然福至心灵,“我知道了”
“嗯”燕安谨低头,认真地望向伞下的她。
“因为斗笠可以护住头发。”
“头发湿了很难立刻恢复干爽,但若是身上湿了,擦干身子再换身衣服就是了。”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凶手的范围便能缩小,“也就是说,凶手起码有个单独的雅间,因为他要将湿衣服换下来。还有,凶手身上得带着换洗衣服。再者,他既然能敲开崔兴的门,跟崔兴必然是认识的。”
一般来说,世家出门都会各自带一两套换洗衣物,放在马车上,以免遇到意外情况。
因着端阳节热闹,栈桥外面车马拥堵,人流比肩擦踵,到时候回马车上拿东西怕来不及,所以他们才从马车上将东西都拿了下来,交给下人提着,暂放在望天楼的雅间。
江采霜满眼兴奋,“世家子弟,与崔兴认识并且结仇,还要有个单独的雅间照这个范围查下去,没准能查到人。”
燕安谨不着痕迹地提醒“道长有没有发觉,以上这些推测,其实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
“什么”
“凶手需要如其他人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有凶手需要出现,他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
若是凶手像现在的俞金亮一样人间蒸发,便怎样都无所谓了。
“对哦。”江采霜咬了咬下唇,陷入沉思。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抬头,目光绕过燕安谨,凑巧看到一个眼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