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赢舟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写着作业。
只是今天的王文山有些放肆。
在感觉到对方想扒他校裤的时候,赢舟刚好写完了最后一道物理题。
他放下笔,扣住了王文山的手腕,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有两个提议。第一个呢,是我们做一次,但我肯定会录像,你不用猜摄像头装在了哪里。我会拿这个录像威胁你,找你要钱,找你当老师的爹妈要钱。你爸都快退休了吧能接受儿子被人议论吗等我两个月后高考完,我会拿录像报警。我本来可以不告诉你的,但没办法,你长得太恶心了,被你我会吐的。”
“第二个提议,就是你安分点。我们相安无事,”赢舟微微一笑,可惜嘴角只翘起一边,“我这么好看的脸,三百块钱你就偷着乐吧。我还会对你笑呢,死猪,做梦前都不照镜子吗”
赢舟在这瞬间爆发的力气很大,王文山甚至感觉到了骨头被碾碎一样的痛感。
王文山倒抽气,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他挣开赢舟,微微咬住牙,想说什么狠话,却对上了赢舟冰冷的眼神。
泛黄的灯光下,是一张漂亮的像瓷器的脸,眉眼同他那孤苦飘零的母亲一样温柔,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王文山气得脸颊泛红,胸腔一起一伏地鼓动着,耻辱和惊恐在内心交织。
他转过头,继续玩着手机,却不敢再伸出手。
赢舟在这里呆到了晚上八点。
楼上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然后就是哒哒的脚步。
赢舟清楚,那是他继父没等到他,出门打牌或者喝酒去了。
他收起课本,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去。明明只有一层楼梯,36个台阶,但赢舟却足足走了五分钟。
不想回家。
只是他还无处可去。
开门,客厅的灯亮着,茶几上的菜早就凉透。屋子里乱糟糟的,杂物七零八落地堆在地上。
母亲不在客厅,他的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声。
赢舟抿起唇,很轻很轻地关上了门。
他悄无声息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门是坏的,关不上。
母亲许文玲跪坐在地上,手臂往床底探去,看起来正在翻找什么。
卧室的衣柜、抽屉被潦草地打开,都还没来得及复原。
赢舟饶有兴致地靠在门边,等了片刻。
他看见许文玲刨出来一个不大的铁盒,欣喜若狂地打开,里面全是钱,五块,十块,塞得满满当当。
这是赢舟故意放的。不算太多,加起来有个四五百。
赢舟趁着高考办身份证的时候,偷偷办了一张银行卡,把之前放在学校里的钱全都存了进去。这些钱,是他特地为许文玲准备的。
许文玲一把将钱攒在手中,像是沙漠里快渴死的人发现了水源。
“妈。”赢舟在此时开口,“你在干嘛”
许文玲像是被抓到的贼一样抖了一下。
她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淤青,眼尾全是泪痕“小舟。不给他钱,你爸会打死我的。”
语气是怯怯的哀求。
赢舟的心里骤然升起怒火,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那你离婚呀。”
“离婚,”许文玲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不能离婚,离婚别人会说闲话的,我们没地方去,而且,而且你大学还要学费呢。”声音却弱了许多。
赢舟上前两步,摁住了许文玲的手,他的手指冰凉,语气却很温柔“你手里拿的,就是我大学的学费。
“从我八岁开始,你嫁给了他。现在已经十年了。我从小到大的奖学金,自己赚的钱,全给了你,你全都给了他,现在又说是为了我好”
许文玲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怎么不是为你好你小时候没爸爸,其他小孩都是怎么说你的说你是野种,杂碎。把你往冬天的湖里推
“如果不是有你这个拖油瓶,我会嫁给他吗我生你养你,难道还错了吗你和你爸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畜生”
说完,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在小时候,赢舟还会温柔的安慰她。他说你别怕,妈妈,等我长大以后会保护你的。
两个人报团取暖,像在雪地里等待春天的小兽。
14岁的时候,赢舟和他继父打了一架,差点赢了。他被打断了肋骨,但同样用酒瓶子把继父敲的头破血流。
然后惊慌失措的许文玲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