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要点脸啊”九溟真是生不起气,她忍无可忍地抽回手,用力捶在他肩上。
“这都不喜欢”太古神仪喃喃道,“你真是很难取悦。”
九溟无语,只得道“我想回去了。送我回去,好不好”
她并不开心。太古神仪一弹指,地上彩凤缩小,仍变成巴掌大,站在他肩头。
他手中玉笔一挥,写下“破碎虚空”
九溟只觉眼前一花,再能视物时,已经回到海洋少神殿中。
回到熟悉的地方,九溟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过得简直太跌宕起伏,她身心疲惫。
“圣器,我想先休息一会儿。您”她话刚说了一半,身后,彩凤忽然道“灵气已耗尽。”
话落,一身墨袍的太古神仪身形一虚,猛地化为一卷竹简。
啪地一声,竹简落地,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九溟将竹简握在手里,不用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欠费了吧
“唉。”她捡起竹简,抖了抖,问“圣器,您没事吧”
竹简毫无反应。
九溟只得将它连同自己的包袱一起搁在水晶案上。她合衣倒在水晶榻上,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
殿外,侍卫试探着喊了一声“少神”
九溟全不想动弹,只吩咐道“告诉鲛、鲸、鲨三王,我已安全返回。但要先睡一觉,有事晚些商量。”
侍卫答应一声,果然再无海族过来吵她。
那凤凰呆滞地站在殿中,全无生命一般。只有几案上,竹简上字符开始一呼一吸地闪动。
镇海的灵气如同被它吸引,丝丝缕缕地向它汇聚。
而它毫不客气地薅着海底的羊毛,大肆吸取灵气。
很快,四方灵气都向它聚拢,将它团团包裹。
九溟实在无力顾忌,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殿中很安静,梦里却嘈杂不安。
“鲨叔他摸我的手,你帮我打他”小小的女孩指着一个男子,大声告状。
梦里喝斥与怒骂、光影混乱,森森利刃斩进骨肉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血溅出来,断臂飞落在地,化为一只微微颤动的鱼鳍。
九溟猛地清醒过来,只觉得胃里一动紧缩。她翻身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今日太古神仪为她力战铁壁洲,她却只有不安。她一直都在担心。
她担心太古神仪能不能取胜,担心太古神仪是否会受伤。担心在场的人是否有人认出她。担心铁壁洲是否会报复。
她已经很久不再让人为她打架了。
十二岁那年,她被人欺负,拉着鲨王告状。
鲨王找人理论,被砍掉了一条手臂。
从那以后,九溟再也没有让谁帮她打过架。她没有资格任性,因为这人间无处安全。
她从小就学着退让、学着周旋,她挡在他们身前,装出一副处变不惊、无所不能的样子。
可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孩子。
只是这个孩子,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原来被砍掉的鱼鳍再也不会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