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在电话里暴跳如雷,“你现在还有心思跑出去你真是疯了,赶紧给我回来。我警告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秦少那边说了,今晚看不到你,你就得彻底从这个圈子消失”
“列车已经到站,溧县站停靠时间是两分钟,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抓紧时间下车”随着列车员一声喊,车门哐当一声打开,寒风卷进了车厢。列车员拎着折叠铁台阶挂上了列车,连接上了站台,喊道,“小姑娘,溧县到了,我帮你拿行李。”
“什么立县你跑什么鬼地方去了十二点能赶到上海吗”
火车的铁台阶又窄又高,脚下轨道是一片黑暗。
向嘉看了眼遥远处暗深的山脉,山脊线与天相连,延伸向黑暗尽头。她谢绝了列车员的帮助,踩上窄陡的台阶,用力把行李箱从火车上拖了下去,行李箱重重砸到地面上,她说,“不能。”
挂断关机,向嘉拖着行李箱走向了出站口。
西南山城,深夜寂静。
峻岭高耸如云,零星路灯亮在其中,照不透刚升起的浓雾,天空在酝酿一场大雨。
破旧的灰色五菱穿梭在盘山公路上,开车的是个苗族姑娘,叫阿乌,扎着两个乌黑的大辫子,戴着蝴蝶纹银饰耳环。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你”阿乌问道。
“向上的向,嘉庆的嘉。”向嘉看着窗外车身贴着悬崖飞驰而过,升上了车窗,“向嘉。”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开了二十分钟到溧县,县城高楼林立,繁华的面目全非。车开进广阔而寂静的街道,向嘉才看清繁华灯海后的烂尾楼。
孤独地伫立在黑暗中,庞大而腐朽。
“我们这里自然风光不比大盈古城差,三省交汇,中间有著名的溧江。当初政府是想先发展我们的旅游,盖了很多楼,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隔壁大盈古镇又被明星带火了,大家都涌向了大盈古镇。”阿乌单手握着方向盘换挡,车子随着她的动作狠狠颠簸,飞驰向黑暗的尽头,“总有一天,我们这里会发展起来,像大盈古城一样繁华。”
街道尽头有一盏高大的路灯,向嘉借着光看到手表上的时间。
夜里十点。
车又开了接近半个小时才到桐镇,镇上已经没有开门的店铺了。
阿乌客栈在江边,需要走很长的青石板小道下去。向嘉和阿乌一前一后往下走,这条道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十年如一日的陡峭。
走到中途,终于是下起了雨。细雨靡靡,山间小镇寂静,偶尔一声狗吠。
梅雨季节,青石板上长满了绿色青苔,经过雨淋变得湿滑。向嘉走的很慢,看着前面拎行李的阿乌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
“这边巷子进去有个四百年历史的院子,自己人带去不收门票。”阿乌一边走一边介绍,“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雨越下越大,向嘉压低了帽檐,埋着头往前走。转过陡直的墙角,吉他声遥遥响起,是一曲民谣调子,慢悠悠地响在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