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心狠手辣的魔尊来讲,这人情已经足够偿还。
所以别指望他会顾念旧情,把苏燃灰还回去。
燃灰又安静下来,朝邺眼神里精光一闪而过,动作却寻求安慰似的,将脑袋小心翼翼抵在师兄脖颈上。
苏燃灰果然没有制止他。
“经过此事,我便再不信任何人。”
“越是亲近,捅起刀子来便越是疼痛。”
“但”朝邺低低道“如今我想信师兄。”
“师兄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燃灰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还是为了这个。
他又想拒绝,但朝邺像是知道那张嘴里会说什么,很落寞似的抢先“我生下来就父母双亡,这辈子始终茕茕一人,无依无靠惯了,也不懂得如何对人好,之前才欺负了师兄。”
“若是有人看管着我,哪怕一次,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他发旋蹭蹭燃灰颈窝,轻声道“师兄管管我吧。”
燃灰又在装可怜了。
意识到苏燃灰就吃这一套,男主现在卖惨的技艺越发炉火纯青,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极其优秀的学习能力。
好一通死缠烂打,燃灰终于被打动或者说实在困得撑不住了,点头答应,随便男主自己去折腾。
朝邺心满意足地放过他,第二天,肃杀冷峻的魔宫里便洋溢起喜气洋洋的过节气氛来,紧锣密鼓地筹办起相关事宜。
朝邺明显很急,婚期被定在十天后最近的吉日,半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燃灰。
魔尊大喜之事临近,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四界。
贺礼络绎不绝地送往魔宫,使者们这才惊讶地知晓,未来魔后是个姿容俊秀的男子。
这是何意毕竟各界从未有过立男子为后的先例,即使再怎么疼爱,也只能算作是爱宠。
但敢提出这个疑问的人全倒了血霉,剩下的都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提出半句置喙。
若非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光之灾,恐怕就不是倒霉这么简单。
终于,定好的良辰吉日已至。
燃灰大半夜就被侍女们从床上拉起来,簇拥在桌边打扮,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总算大功告成。
侍女们将铜镜推过来,惊艳地笑着赞叹“大人当真是仙姿无双。”
铜镜中倒映出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红色喜服映衬着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流光溢彩。
燃灰唇色偏淡,此时被口脂覆上一层红,便像把他从仙界拉回了红尘间门。
燃灰很新奇地看着自己,化妆让他变得与平时不一样许多,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身后门扉一声嘎吱轻响,有脚步声传来。
侍女们立刻恭敬行礼,然后掩嘴笑着挨个离开,留出空间门给这对新人。
红烛哔啵燃着灯花,燃灰透过铜镜,隔空与朝邺对上了视线“尊上。”
“婚礼前夜,按凡间门习俗,你我不该见面。”
朝邺终于换下黑衣,墨发高高束起,大红洒金的喜服熨贴挺括,衬着邪魅俊美的眉眼,风流气韵天成。
他透过铜镜愣愣凝视着苏燃灰的眉眼,几乎看痴了,听见问题才回神,哑声笑道“倘若师兄是未过门的新娘子,我自然合该在外面等着。但如今你我都是新郎官,如何适用”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于是燃灰收回视线,任凭朝邺缓步上前,目光始终直勾勾锁定在他身上。
离得近了,胸膛贴住后背,魔尊垂头嗅着香气,低着嗓子,很懊恼似的“师兄怎么如此会迷惑人心寸寸生在我心坎上,当真是要把我迷昏头了。”
他如今情话张口就来,燃灰最初还不自在,现在已经习惯,侧脸淡淡瞥他一眼,这一眼就足够让朝邺心神俱荡,恨不得与苏燃灰骨肉相融。
但最后,他只克制万分地撩起一缕长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