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她犹豫着,轻声开口。
凌守夷无声地睁开眼,一双浅淡的双眸静静回望,眼底也如有明月薄雪浮游不定。
她拍着怀里的酒坛,努力扯开一个笑,语气尽量轻快,“看我带来了什么”
凌守夷目光落在她怀中酒坛身上,明知她携酒而来,却故问道,“何物”
“天那么冷,”她心里紧张得痉挛,却努力作出一副快活的样子,“要不要喝口酒暖暖身子”
这流霞春醪乍一看与凡间浊酒无异,这也是此酒最为独特之处,只有懂酒之人,饮下此酒才知此间妙处,回味绵长。
恰好,曲沧风是这天下间第一懂酒之人。
凌守夷滴酒不沾。
夏连翘是知道凌守夷滴酒不沾的,他一喝酒就脸红,还有点儿犯懵。
所以,凌守夷向来对这杯中之物敬谢不敏,能避则避,若非必要,哪怕一杯也不肯多饮。
她话音未落,凌守夷却久久未曾回答她。
夏连翘觉得奇怪,抬头朝凌守夷看去,却发现他还在看她。
凌守夷的目光沿着她精心修饰过的眉睫、唇瓣,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最终停驻在她丰润的唇瓣前。
眼神近乎,像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一眨也不眨,不愿放过她身上任何细节。
凌守夷目注心凝,并未掩饰自己被吸引的事实,夏连翘却被他看的心脏狂跳,脸上发烧。
她来之前特地化了个妆,但到底化成了个什么样她心里也没个底。
“很奇怪吗”夏连翘硬着头皮问。
殊不知,修士洗髓伐脉,去芜存菁之后,随着修为愈发精深,她容貌也愈发秀丽难言。
此时人立灯下,一紧张就忍不住颊飞红霞,本就明亮的一双杏眼,更是水光滟滟,看得人心醉神驰。
凌守夷“不奇怪。”
“哦哦”她拍开封泥,干巴巴地道“你要不要尝尝”
凌守夷虽不明白夏连翘为何抱酒而来。
她分明知晓自己滴酒不沾。
但他也未曾出言婉拒。
就如同夏连翘不知道要面对这样的他,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夏连翘。
少女这几日在他面前表现得就像一只过分谨慎的松鼠,稍有不慎,扭头就跑。
凌守夷不懂酒,却也知晓酒在人际交往之中往往有润滑之用。
如今,她既主动开口拉近二人的距离,他自不会拒绝。
凌守夷“好。”
夏连翘如释重负,忙从芥子囊中变出两盏玉盏。
浑浊的酒液分别注满杯中。
将其中一杯递到凌守夷面前。她做贼心虚,又心怀愧疚,眨了眨眼,当着凌守夷的面一口气干了个精光。
凌守夷看了一眼杯中粗劣的酒汤,闻见这冲鼻的酒香,他皱了皱眉,却没有犹豫,着她的模样,也一饮而尽。
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干脆什么都不说,又倒满第二杯。
一杯黄汤下肚,凌守夷的容色也渐渐有了变化。他乌沉的双眼晶亮如星,一股执拗劲儿被酒气激上来。
微微抿着唇,照葫芦画瓢,饮下第二杯。
二人相顾无言,连饮三杯。
夏连翘是之前服过醒酒药,所以不在话下。
但凌守夷与方才相比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似乎是酒气上涌,觉得不舒服,凌守夷微微蹙眉,眼眸紧闭,唇瓣也抿成一线。乌发凌乱,眼角洇红,唇瓣嫣红更胜如朱砂,俊雅皙白的脸蛋也如笼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