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
一江横流,青山如洗。
时至清晨,晨雾未散,晨露未晞,江畔的渡口前便已人头攒动,人来人往。
附近的村人正赶着鸡鸭,提着米袋急忙等待渡江。卖货的货郎正挑着担笑吟吟地向身边的姑娘兜售一只绒花。
姑娘是和丈夫成亲没几日,渡江回门省亲的,见到那绒花有些心动,微红着脸又不好意思开口,丈夫看出她的心意,忙解囊买了一朵下来送至她的鬓边。
蓝衫的书生背着书箧,手上捧着书卷在晨雾中温书,高傲地微扬着头,眼尾余光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众人在江畔的晨光中忙忙碌碌着。
就在这时,岸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山歌小调,一个绿罗裙的少女打东边的山谷而来。
少女眉眼弯弯乌发在半空中扬起个动人的弧度,裙摆蹁跹。一双眼黑中泛青,如玉溜的春江,肌肤皙白通透,唇色红如榴火,容色之俊俏美丽如皓月当空,春山在望,实为人生平之罕见。
更为令人惊讶的是,她行走间,周身春雾朦胧,烟雾缥缈,更给以似真似幻的仙家气象。若非天上仙子,便是山间山鬼。
原本等待江畔渡江的旅客们一见到这少女,一个个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呆呆地失了魂魄,屏住了呼吸。
突然间,哗啦一声巨响惊醒了众人的神志,大家伙儿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蓝衣的书生方才看这少女看得呆住,竟脚下一滑,跌落江畔。
那书生慌忙爬上岸,他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皮肤白,长得也算清秀,此时涨红了一张脸,绞着衣裳,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羞惭得抬不起头来。
好在这时,远在江心的竹筏终于划过江岸。众人忙打定心神,收敛遐思,一个挨着一个上了竹筏。
那少女也跟着众人乘上了船,据船尾坐下。
众人此时这才注意到她腰间竟身负一柄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寒意彻骨。
觉察到有人频频朝自己偷觑来的视线,那少女也不恼,反倒一弯眉眼,冲对方甜甜一笑。
将那蓝衫书生笑得又通红了脸颊脖颈,心跳如擂地低下了头。
这少女,正是夏连翘。
自仙门一役之后,她便告别了白济安与李琅嬛人等,独自一人踏上了四处云游历练,为凌守夷重塑肉身的道路。
因她是修士,修为日深,容貌也就愈发俏丽动人,就只是坐在这儿,那一段神秀光彩便使得船上众人都移不开视线,只是碍于她腰侧长剑,始终不敢造次。
可这依然抵挡不住众人对她的好奇。
很快,便有个大娘按捺不住与她搭起话来,从年龄到籍贯,再到从哪儿来,往哪儿去,恨不能将她家祖宗十八代都问个一清二楚,
她也是笑吟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年龄还是做过友善的模糊化处理的。
至于婚配。
说到这里,舟上众
人也无不竖起了耳朵。
孰料,少女露齿笑道成亲啦。
此言一出◣,船上芳心尽碎。蓝衫书生面色一白。
竹筏随江水而流。
那大娘也忍不住扼腕叹息,露出失望之色,又按捺不住好奇,伸长了脖子关切地问她夫家境况。
夏连翘“哦,死了。”
大娘与舟上众人齐齐一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