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富江接好了头,他的身形才出现在门口,斜斜地睨向那道血腥味还没散去,脖颈处残留着一线整齐刀口的女生。
她身上的并盛校服已经全被血色打湿,侧脸上也留着,像盛开的妖冶曼陀罗。
他正欲启唇,却见到少女黑曜石般的双眸笑吟吟朝他望来
“睡不着吗”
富江这样问着,摸了摸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一个陶瓷小盅,揭开盖子,闻了闻里面冒出的清甜味道,“好像还是热的,燕窝很清淡,要不你当夜宵尝尝”
周围没有一个敌人。
少年看着被她递过来的瓷盅,抿着唇陷入沉默。
他一时有些想象不出她是怎么遇到危险后还能带着这碗燕窝逃脱,而且在身首分离的情况下选择抱着它,而非自己的头颅。
此刻的女生给人一种真在“照顾病患”的恐怖错觉。
富江当然不至于精心为他策划这一出感动案例。
她只是留恋这处奢华屋宅,琢磨办法名正言顺地住进去要是能把这房子的名字改成她就更好了。
但雨一直下,等到天黑也没停,富江才不想在别人家豪宅门口吹冷风,她打了个电话,订了并盛最豪华餐厅的餐点,同时还订了一辆房车,准备今晚就住在这附近观赏自己未来的豪宅。
房车开过来之后,她坐在里面的窗户边百无聊赖地等餐,但就是那样雨雾模糊的一张脸,也让路过的男人升起勾搭的心思。
富江随性地收下这个仆人。
但她注意力全在云雀宅的方向,没什么兴趣安抚和给这临时仆人好脸色,对从云雀家出来的医师态度都好过他。
那仆从丝毫不介意
直到发现连餐厅送餐的都想要为了富江辞去工作,帮着她白嫖这一顿价值不菲的晚餐。
狭窄的房车里吵闹不已。
即便内饰再奢华,也比不过近在眼前的那一栋和式屋宅。
富江在车里看窗外,因沉默异常,就没有发现那些仆人因为争宠,已经脸红脖子粗,甚至连本来租借给她的房车公司人员也因为贪恋她的美色,下班后拿着钥匙折返,加入争夺大军。
不知道是谁的手先碰到她的校服衣角。
“拿开你的脏手。”
坐在窗边的女生回过头,眼尾上扬的弧度像是毒蝎的尾后针,一弯就是一个鄙夷眼神,配合她唇中吐露的毒汁,更为伤人。
她轻慢地勾着唇,“不想看镜子的话,也该有尿吧,不照照自己什么样吗胎盘精的长相也配觊觎我”
“你说什么”
“富江,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没有我,你今晚怎么可能住这种豪车,吃这种豪华料理”
女生定定看了他们片刻。
她忽然急于摆脱这些无聊的丑东西。
于是不光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过分,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你在说什么我能拥有它们,是因为它们本就应该属于我,不要给自己抬咖,我可不喜欢滋哇乱叫的丑青蛙。”
房车里是有厨房的。
厨具也十分俱全。
与她同处密闭空间里,呼吸着有她味道的空气,听见她刺激话语的男人们顿时如野兽那般呼吸深重,各个眼睛发红似狂犬,疯狂喊着“富江”,朝着她一拥而去。
但富江只是站在门边的位置,看着被刺激过度的这些原始人互相砍杀,她打开车门,走过去想敲房车司机的门。
可惜运气不太好。
车门不知被谁用铁丝从内部缠紧了,她去解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腥味让那些混斗的野兽们更激动,乱七八糟的情境里,她走下车时,无意间被拉扯勾紧的铁丝划断了脖颈。
头颅掉在车上。
只剩笨拙的身躯在原地发呆。
本来策划了完美故事情节的女生终于忍不住露出狰狞的怒意,“蠢东西,等什么呢我在这里”
她可不想跟这一车的蠢货一起被送走,该留在这里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