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隔着段距离,宁岁还是被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看到谢屹忱站在几米开外抱着臂,身上松松垮垮套着白天的短袖和长裤,眼神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宁岁面色恢复正常,看了看他,慢吞吞地接道“这不还有几天才开幕吗,万一选上了呢。”
“”
谢屹忱鼻腔里哧笑了一声,随即拿着手机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宁岁指尖微蜷,安静远眺夜色下安静起伏的洱海。
潮涨潮落的声音沉缓动听,谢屹忱停在她身边,懒懒地插着兜,也循着她视线看去。
宁岁听到他不经意地问“刚吓到了”
“啊,没有。”她顿了下,“你是也失眠吗”
“嗯,有点睡不着。”
宁岁迟疑地瞟了眼一旁的长椅“那要不坐一下”
谢屹忱瞥她一眼“行啊。”
已经过了最酷热的暑期,再加之夜晚多添的凉意,现在气温正舒适。偶有一两声远处传来的蝉鸣,两人一左一右地靠在椅背上,隔着一层颇具艺术风格的玻璃围栏看海。
有段时间谁都没说话,夜风拂来,周围沉淀出一种让人心安的静谧。
宁岁望着不远不近的某个点发呆,谢屹忱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缓声开口“有心事”
他没看她,膝盖微分开,刚才从裤兜里摸出一根备用鞋带,就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
宁岁缓缓眨了下眼,点头“嗯。”
她低垂下眸,措辞了片刻,才启唇“是我一个朋友的事儿。她高考发挥失常,答题卡填涂出了问题,分数很不理想,父母也生气,一直怪她,她状态就不太好。”
其实也不能算是特别熟的朋友,但关系确实不错。
那个女孩有些腼腆,人性格却是非常好,宁岁有段时间,每天中午放学午休都会和她一起走。
她们经过校门口的漫画杂志书摊会停下来,看看自己在追的系列有没有更新。路过711,你一碗牛肉面,我一碗咖喱鱼蛋,挤满了番茄酱和辣椒油,互相用签子分享着吃。
宁岁晚上在酒吧的时候收到她的短信。
岁岁,跟你说一个消息,我可能要换个省复读啦。
我爸妈说我们四中的要求还是不够严格,不像衡中是军事化管理,浪费了碎片化的时间。人家在食堂排队的时候也背单词,而我却只知道和朋友嘻嘻哈哈。
其实我一直都羡慕你,羡慕你有天赋,学习成绩一直都这么好。我一直坚信,数学竞赛只是你短暂的失利,你最后还是会成功的。最后,果然如此。我很开心你能发挥得这么好,掌声和喝彩本就是你应得的东西。
可惜我就没那么幸运啦,状态不好,考前就一直失眠,心跳失频,整天提心吊胆的。进考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考砸,果然,我理综连错了三道物理。18分啊,如果当时我能细心点该多好。
说了这么多,其实挺不舍的,一直很珍惜和你之间的友谊,也很崇拜你。毕业典礼那天你在台上发言,我在下面边听边想,我们果然是不一样的。
我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像你这样,我也知道,以后我们要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不再是一路人了。
所以我想,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愿你一切安好,万事顺遂。也祝我一切顺利吧。
宁岁一直以来是个有点迟钝的人,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各色的离别场面,师长叮咛,她没觉得感伤,但是晚上坐在酒吧里看这条短信的时候,确实有一点难过。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是真的要毕业了。
离开槐安,各奔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