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掌心中暗暗捏紧,枪声响起,一排同学快速冲了出去。
宁岁跑第一圈的时候还是游刃有余的状态,她四肢纤细,腰也瘦,因此跑起来很轻盈。唯一一点就是刚开始起跑在靠外圈,有几个女生已经挤在内圈了,所以要跑比别人更长的距离。
运动场里人山人海,已经看不清围在跑道外那一张张加油呐喊的脸,视野飞速移动,宁岁超过了前面几个人,稳稳地排在了第四位。
再次经过的时候她没有再去看周围,只是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红色跑道。
一千五将近要跑四圈,大概到第三圈开始的时候,大家的速度都明显慢了下来。
宁岁紧紧地贴着内侧,忽然感觉不知是腹部还是胃的位置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后面脚步声阵阵,人和人之间压得很近,她不想因此而懈怠,咬了咬牙,甚至加快了几步。
结果这一发力,那阵疼痛就更加明显了。
“加油加油”
旁边的拉拉队员拿着手球花在另外一边的空地上跳舞,震耳欲聋的摇旗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场馆。
气氛紧张而又刺激,距离变长之后,就是不断重复着机械的摆臂和抬腿的动作,宁岁的颊边渗出了细密的汗,眼前一片晃动,色彩也开始喧嚣。
肚子还是疼,一顿一顿地抽痛,宁岁心思恍惚地想,大概是中午那个小鱼干吃坏了。可是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她离第三名很近,却又仍然被超一头,死死地压在后面。
这种拉锯让体力急速消耗,过线之后,前方裁判一挥红色旗帜,扬声“最后一圈”
宁岁感觉体温有些偏热,气也喘得很重,她一直是那种很能忍疼的性格,就算腹部坠胀如针戳,也没有放弃,迎着满目的人潮一步一步朝终点越来越近。
“加油马上就到了”周围不知道是谁在喊。
大概还有三十米的距离,宁岁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前方,眼睛被风吹得刺疼。但她仍旧拼尽全身力气,迈开双腿,咬紧牙关不松懈。
在终点拉起的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宁岁在最后一瞬超过了前面那个女生,拿到了第三名。
飞冲过去的一瞬,身体就像应激反应一样软了下来。
谢屹忱原在终点旁边的帐篷里等待,老师看他长得高,让他帮忙拿着定界旗。宁岁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运动服,短袖短裤,哪怕隔得很远也很好辨认。
等人越过终点线,他正想上去迎接,却看到她踉跄着往前绊了一跤,然后摔倒在地上,像是很难受似的,侧着身蜷缩起来。
周围一片哗然,还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的时候,谢屹忱把定界旗扔在旁边的桌子上,径直冲了过去,将人扶起来抱进怀里。
宁岁忍着疼痛掀起眼皮,逆着光看到他轮廓锋利英挺的下颌,只是嗓音难言的冷峻“宁岁,你哪儿不舒服”
“”
她闭了一下眼,说不出来话,感觉头也很疼。谢屹忱在这时别过身,让她趴在自己肩头,将她直接背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的同学和老师才像是反应了过来,急忙给他指操场外路上校医院应急车停的位置。
宁岁的手臂环着他脖颈处,脸也靠在他的肩头,一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疼和发热,后来开始颠簸,感觉到他在跑,带着热意的汗和喘息沉甸甸,几乎要渗进彼此的肌肤里。
迎面是呼啸凛冽的风,谢屹忱的脊背宽阔又坚硬,也覆着一层薄薄的潮意。
宁岁的脸颊一晃一晃地贴在他颈侧,听到他的呼吸声很重。
两人身上炽烈滚烫的气息交织逡巡,她的心跳快到几乎要掉出胸腔,慢慢的意识模糊,到最后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的时候,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宁岁感觉浑身酸痛,双腿更是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