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是与沈氏不相熟的一个夫人。
沈氏语气寻常道“我家庶女。”
话音落,在场众人心中了然,原来是温家那个尚未出嫁的庶女,温四姑娘。
而沈氏带她来此宴会的目的,显而易见。
原本瞧着温叶不错,起了心思的三两个夫人纷纷打消了心底的念头,她们虽然心急家中儿子们的婚事,但温四的年纪着实大了些。
她们有些家中的长子才将将十八呢。
倒是沈氏不认识的一位夫人面露兴趣,和沈氏打探温叶“温夫人女儿出落得这般好,想来婚事已有了着落”
有时候不明情况的人总能一击中的。
温叶内心如是叹道。
沈氏心中一梗,面上不显道“她父亲素来偏疼她,一直舍不得她早早嫁人,所以就留到了今日。”
此言似打破了过往小范围流传许久的克夫言论。
对于给温父扣上一顶偏宠庶女的帽子,沈氏并不觉得温父会因此恼怒,毕竟最终要嫁出去的是温叶这个女儿,不是他。
再说了,一个有父亲偏宠的庶女,此消息透露出去,对谁有好处,大家心底都明白。
温叶适时露出一抹含着羞怯的浅笑。
有些事情不便摆到明面上来说,在场的都是人精,也没那个蠢的去戳破盖在真相上面的那层簿纸。
不过有时候百闻不如一见,有几位夫人暗自打量了几眼柔顺立在沈氏身侧的人儿,脸蛋圆巧精致,身段也不错,眼神透着清澈,无一丝受宠的骄纵与庶女一贯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不拔尖,却也不畏缩。
虽说已有二十,但这么仔细瞧下来,若是不知晓内情的,只会以为不过十六七而已。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温叶再次微微一笑。
她是咸鱼了二十年,却也没忘自己身处何地,既然免不了要嫁人,那自然要选一家能让她未来日子能过得尽可能舒服的人家。
此刻的努力是为了下半辈子可以更好的咸鱼躺。
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温叶清楚,若她此时还一副立不起来的样子,嫡母沈氏绝不容许。
届时回府后,她的日子就难了。
那位沈氏不认识的蔡夫人听了,唇角明显上扬,也不管沈氏说的是真是假,她开口道“巧了不是,我家也有个,被她父亲宠得无法无天,哪天让她们两个小姑娘见见,说不定能玩到一起。”
这都是暗语,明面上说的是女儿,实则暗指儿子,还没影的事,得含蓄着说。
沈氏脸上带着两分笑意,说道“好啊,我过几日要带叶儿去京郊普庆寺还愿,那儿桃花开得不错,蔡夫人有空可以去赏一赏。”
沈氏并没有将话说太满,眼前这位蔡夫人虽眼熟得很,但她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蔡夫人不知沈氏内心所想,她只一脸笑意盈盈,时不时对沈氏身边的温叶露出满意的神色。
另一边,永诚伯夫人领着女儿林惜云正热切地与一位年轻夫人说话。
永诚伯夫人瞧着比对方大了近二十岁,却丝毫不敢摆长辈的架子。
年轻夫人着一身浅紫,清贵矜持,相貌华丽端庄,笑起来时却温婉和气,柳风吹过时,衣袂翩翩。
“那是谁”年轻夫人瞥见不远处夫人堆里多出来的那名年轻姑娘问道。
永诚伯夫人顺着对方视线望过去,了然,开口解答道“是我那亲家夫人家中的庶女。”
“庶女”年轻夫人语气如初。
心中却道,怕是不太相配
永诚伯夫人点头,她见眼前人对沈氏的庶女似乎有些兴趣,想了想,便开口道“说起来,我这亲家待这庶女还算不错,奈何姑娘家时运不太好,前头订过亲事,却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只能取消,一耽搁就到这般年岁了,她母亲怕她因此事憋出心病来,便借了我这赏花宴,领她出来放松放松。”
永诚伯夫人没有说得太明,留了余地。
“耽搁到这般年岁”年轻夫人仔细瞥了一眼远处的姑娘,回头问道,“这姑娘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