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川以为他在说冷笑话,十分捧场,扯着嗓子唱分手快乐的旋律,并魔改了歌词“只要选对日子,冬眠节每天都过”
季望澄不说话,单手支着下巴看他,掌背到肩膀的线条劲瘦流利,如抽条的春日柳枝。
客厅顶灯是柔和的淡黄色,光线落到他的眼眸里,照不出一点涟漪,却又莫名显得清澈。
一般人会被这副皮相的冷感迷惑,认为季望澄城府极深,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十分简单的人,简单到像是从没长大过。
就像目前,季望澄高深莫测地保持沉默,应该就是没听懂这个梗。
“你好闷。”黎星川没忍住笑了下,“不逗你了。”
闲聊的功夫,微信下载完毕。他轻车熟路地帮季望澄注册好账号,并且加上自己的。
“你要不要加一下高中同学”他问。
季望澄“没有那个必要。”
黎星川无语“那我帮你把个性签名改成微信号吧。”
季望澄同意了。
他切到企鹅,季望澄的聊天列表只有闪闪一个活人,其他都是乱七八糟的消息推送号消息挤到99也懒得清。互联网逆行者将冷酷人设贯彻到底,方方面面都体现着不问网事。
黎星川飞快帮他改好个性签名,看到联系人那一栏出现红色的消息气泡。他十分难受,习惯性地点开看了一下。
验证消息哥哥,晚上好寂寞
用的是一个袖子掩嘴女生头像,性别,年龄填了17岁。
对着性别男企鹅用户广撒网的诈骗消息,黎星川见怪不怪,看到的瞬间反手将用户拉入黑名单,省得某位网络难民傻傻被骗。
接着,他自然而然地发现,季望澄的好友列表,只有两个人。
黎星川“”
个性签名是改给空气看了。
前几年的暑假,他偶然发现季望澄的好友列表只有他一位好友,当时大惊小怪过一次,并且让季望澄去加一加朋友扩列,希望这位社交困难的发小和同龄人正常发展同学情谊。
对方当时答应了,但来年依然没提过自己交往了哪些友人,大概是把他的劝告当成耳边风,吹一下就算了。
因此,黎星川此刻并不觉得惊讶,甚至有种微妙的喜悦感有进步了,好歹列表里比上次多了一个人啊
可惜,另一位成为季选之子的列表成员,甚至没能拥有好友备注,大概也没联系过。
黎星川想了又想,实在纳闷“我总觉得你是不是每天就在家里睡觉,根本没怎么上学。”
一位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中毕业生,不怎么用企鹅,不怎么用微信,社交软件界面比脸都干净。也难怪每次问及学校和同学时,对方总是避而不答他压根就没融入过群体。
“我可能还是保守了。”黎星川抱着靠枕,发散思维,越说越离谱,“你指不定一觉睡一整年,从开学睡到次年夏天,然后回玉城找我。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说不出首都有哪些好玩的”
空气突然安静。
季望澄“”
他垂下眼睑,收纳游戏机和电视的连接线,手指修长,动作慢条斯理,一副心无旁骛整理东西的模样。
黎星川困得眼皮打架,对方又背对着他,他自然没注意到对方掩饰极佳的、稍纵即逝的不自然神色。
半秒后,季望澄才用淡的像水洗过一样的语气,轻声回答“闪闪,你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