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碰到方盒的瞬间,黎淑惠骤然睁眼,像是要害被捅了一刀般猛烈挣扎。
“不要碰”她尖叫,“放我下来还给我”
黎淑惠刹那爆发出来的力量,叫黎梦娇也有些吃不消,她竭力稳住身体,脚尖把方盒往黎星川方向一踢,喊道“闪闪”
漆黑小盒稳稳当当地停在他脚边,黎星川将它捡起来,发现盒身遍布着细密诡谲的纹路,像是某种咒语。
它原本通体漆黑,透着一种吸饱了血液般的黑红。
被他这么一碰,似乎有点褪色。
季望澄皱眉,提醒道“这个很脏,丢掉。”
黎星川摆弄了下,嫌弃“是有点脏。”
随着他的动作,盒身没有一开始那么黑亮了,呈现出生命力枯败的灰黑。
黎淑惠的挣扎也渐渐停止。
头发彻底散乱,她睁着一双布着血丝的眼睛,喉咙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如同一个被掐住脖子的濒死之人。黎梦娇把她放下来,戒备姿态并未放松。
几分钟后,黎淑惠忽然怒视黎星川“我知道了,是因为你”
黎星川“啊”
“上次也是你,我就知道,你天生克我连真神都因为恶心你而无视我”
她抄起桌上的玻璃摆件,朝黎星川砸过去,磕到墙壁上,发出爆裂的脆响声。
那声音被她的歇斯底里盖住了,“你和郑远那个畜生一模一样,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去死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我当初就应该活活打死你”
黎星川听到身后的人呼吸声变重了一瞬,他抬手拦住准备替他出头的季望澄,朝对方摇了摇头,就像昨晚那样,把他关回到卧室里。
类似的恶毒语言,他早就领教过千万次,因此不能再伤害他分毫。
这么多年来的闹剧,他实在看够了。
黎星川走到黎淑惠面前,那女人抬掌便想掌掴,被他轻松拦住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法反抗暴力的小男孩了。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黎淑惠狰狞的表情,不觉得愤怒,只觉得可怜。
因为弱小,所以歇斯底里,真可怜。
“妈。”黎星川慢条斯理地说,“我给你这个面子,现在叫你一声妈。给你十分钟时间,整理好东西,搬出去,不出去我就报警,把刚才那对夫妇叫回来作证你发病了,送你去精神病院里电几天。”
黎淑惠试图挣脱,力量却远不及他,只能用愤恨如刀的目光扎向他的脸。
她因为过于愤怒,反而冷静下来,阴阳怪气道“黎星川,你现在出息了啊”
黎星川反驳“我还不够出息,否则我现在应该把你从阳台上丢下去,而不是由你在我家里发疯。”
“你不知廉耻的东西我当初就不该把你”
“瞪我干什么”他忍不住笑了,笑得非常畅快,“妈,你这人比较笨,知错太晚,你是不该把我生下来,也不该放过我。你总说我是你生的,挨你两下打怎么了,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啊。”
“我现在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把我生下来、又没能打死我,所以你经历任何不如意的事情,都是天经地义,你应得的。”
黎淑惠声嘶力竭“黎星川”
“哎呦,别叫,耳朵疼。”黎星川拦住她另一只手,“难怪算命的说我克你,那确实是。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年轻,肯定比你命长,你现在冲我不客气,未来倒霉的就是你自己。”
“妈,你今年都四十多了,过几年老了,还不得依仗着我过吗现在就受不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他接着笑“不过,我肯定比你有良心,会给你找个好点的敬老院,死前也会来探望。这下可以放心了吗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就滚吧。”
“这里是我的家,但没有你的位置。”
黎星川轻轻推了她一把,与她拉开距离,从兜里拿出方盒。
原本漆黑中透着一丝不详血红的木质小盒,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滞笨而呆板的墨黑色。
在黎淑惠的尖叫和怒骂中,他轻轻掂了下,嘲讽一笑,往空中抛去“还给你。”
那方盒在空中悬停了一瞬,发出令人牙酸的不明声音,盒身突然开裂。
原本的抛物轨迹中断,它像是受了当头一锤,直直地朝地上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