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於期本是副将,色厉内荏之下,还真把守城的兵士给唬住了,把他给放了出去。
“他已离开宜安,便不好追了。桓齮,看来我们要改布防了。”王翦知道他们还要在此长久的停留,不可不谨慎。
“喏。”桓齮点点头,却又不解,“他跑个什么劲儿就因为他不是裨将了”
“他是往燕国方向跑的,怕是早有谋划,先向君上上书言明此事。”王翦也不深究樊於期逃跑的原因,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还是先向君上禀明。
赵军如今固守宜安城外,他也不为之所动,求的便是一个稳字。他最近在改善军中将士的生活,以免他们太过疲累。
他想起临走前韩非所说的话,也不知姚贾是否已经开始行动。
赵国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已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宜安城外,赵军营地。
“将军,我们便一直这样耗着吗”赵葱还是蠢蠢欲动,不过这回他也知道不能和秦军打,“先前那桓齮不知为何突然不再行动,接着秦军便换了主将,也不知王翦会如何”
“他不是桓齮,绝无冒进的可能,我们只能在此僵持,我只是担心,如今秦国国富兵强,若是他们两线作战,恐怕我们难以招架。”李牧看着宜安的方向,反而更担心赵国西部和南部了。
待到赵葱离开,一旁的亲兵才忧虑地问“将军,我们一直待在这儿,我倒是更担心长城那边”
他们本就是边军,常年守着北方边疆,自从将军大破东胡林胡,胡人已许久不敢南下了,可如今长久地离开,难保胡人会不会得了消息,进犯北疆。
他们之中还有很多人的亲人都在边境,如何能不担心呢可只要将军在,他们的主心骨就在,他们也不会对将军有怨言。
“你们信我,可君上却连连催促。”
赵王在说什么胡话先不说攻城本就困难重重,如今他不过十多万兵马,王翦手上却有四十万大军,以少胜多那也要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一样都没有,如何夺回宜安
他只能奉行自己一贯的做法,据守此处,绝不能让秦军再前进一步,再慢慢寻求机会。
咸阳。
姚贾与韩非并肩走出主殿,姚贾似是叹息地说“你和李廷尉出了一堆主意,我却要出使各国了。”
不过这话里倒没有几分真的埋怨,他本就擅长游说,若是哪一天君上不再任用他,他才要真的难受。
“姚上卿此去,是君上所期,亦是我等所期,望姚上卿事皆成”
姚贾将会出使楚魏,依照韩非最初的设想那样,重金贿赂他们的大臣。
赵国无疑是六国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势必要将其除去。其实韩非有想过对赵王与李牧使反间计,王翦也未必没有想到,只是如今不过两个月,还没到那一步。
另一边,尚谨突然从案上弹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把身旁的扶苏吓了一跳。
“你醒了这是魇着了”
“嗯,无事。”尚谨按着胸口喘息,一扭头却发现扶苏的神色不对劲,“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最近怎么扶苏和王离都不太一样了
见他还是如此敏锐,扶苏纠结地询问“我该顶撞夫子吗”
那时的顶撞令淳于越如此生气,这一会儿他多了些悔意。夫子日日教导他尊师重道,他却出言不逊了。
可他心中确实对夫子的话难以信服。
“顶撞夫子淳于越”尚谨蹙眉问,“他做了什么”
扶苏还以为尚谨会问他做了什么,却没想到尚谨会先问夫子做了什么。
“其实只是论语中的一句话,我与他有了分歧,辩论了几句。”
“这也叫顶撞啊”尚谨哭笑不得,他还以为扶苏把淳于越给骂了,不过对于淳于越那样的儒生来讲,似乎对他提出异见与骂他无异。
“他就你一个学生,教授的时候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又不知道,你不过说了自己的想法,何来顶撞一说又不是当众拂了他的面子。”
他觉得淳于越应该去考教资,这样才能做一个好老师。
“这天下若是每个人的思想都没什么分别,那才可怕呢”
“可夫子很生气。”想起临走时淳于越那糟糕的面色,扶苏还是担忧。
“这么小气你没怼对他劝导一番”尚谨松了口气,险些用错了字。
怼在古代只有怨恨的意思。
“孔老夫子都说恕,只是提出不同的见解,他何必生那么大的气我也没见孔子非要把子游变得和自己一样啊”换作他来,得用论语好好“劝解”淳于越。
“我确实说了恕,可是夫子更加气愤了。”
“公子,你知道他为何如此气愤吗”尚谨撑着下巴笑,准备揭露淳于越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