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个原因。”
连漪嘴角微微上翘,眸光平静地看着他,仍然是欣赏着美丽事物的喜爱目光。
“谢泠,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这件事你怎么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收收你无处安放的正义感和愧疚吧。”
谢泠眼睫轻颤,声线微轻,“连漪,对不起。我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等这件事解决以后,我们再谈谈,好吗”
“负责”
连漪轻笑一声,“你拿什么负责,是你的好名声,还是你的成绩谢泠,其实你大可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当然,如果你这么想能让自己舒服点,也随便你。”
她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最重要的是,许清瑶到底和他都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让他这样摆低姿态。
无论怎么嘲讽或是冷言冷语,他始终选择默默承受。
连漪几乎确信,就算现在她说什么这段时间的喜欢和做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是看他好玩之类的话,对他来说也完全起不到作用。
一瞬间,连漪都有些想把许清瑶揪出来狠狠捏着她的脸猛扯。
“很晚了,又这么冷,别浪费时间。”连漪错开他复杂的眼神,懒得再露出笑意的面容透着冷淡情绪,不耐烦道“没什么必要的话,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等她好好想想,想出一个能将他折腾到彻底对她厌恶的好办法再说。
总不能让谢泠一直抱着这份歉疚,拖到真千金回归后,还要因为当初的歉疚,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迁就和原谅吧。
想到极有可能延迟的退休时间,连漪心情更差了,脸上表情些微烦躁,“反正这也正合你意。”
她懒得理会谢泠会是什么反应,说完便转过身,在保安的敬礼中进了小区。
谢泠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吹拂起黑发微动,随着连漪的身影很快看不见,清冷眉眼渐渐微垂。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它对一切事物都抱以高傲的姿态,却难掩戒备、警惕的内心。
每一次他有所动作,或是喂食,它总是警觉地注视着,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会舒展着身躯,懒洋洋的从高处跳下来。
时间长了,它对他放松警惕,逐渐变得信赖,会对他露出柔软的肚皮。
在爪子不小心划破他的手以后,十分情绪化地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躲在衣柜顶,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
谢泠知道,连漪不是那只猫。
或者说,她才是那个养猫的自己,因为喜爱,目的纯粹地付出,却被毫不注意的划伤。
而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猫。
谢泠闭了闭眼,心头感到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愧疚所以想到这些,又或是因为想到这些才愧疚。
她踢开虚掩包厢大门时走进来的身影,银杏树下说那些话时的傲慢模样,那通电话,体育器材室里进餐日光照出飞舞尘埃中她恣意坐在桌上开怀大笑的画面。
那个仿佛还未入冬时分的怀抱,她为那个逼仄昏暗客厅赋予生机活力的时刻。
一幕幕在记忆里从未褪色,谢泠却在这一瞬间,感到心跳得几近失控,嘴角随之轻扯了一下,淡淡的笑意显得有些苦涩。
有些事情,他已经明白得太迟,没了任何资格。
谢泠微垂着的清冷眉眼露出一丝难过。
可他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