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找到那个老板不难,但要说服他将小半的糕点一次卖出,的确不容易,最后还是我和他视频聊了一会儿,他认出我是谁,才肯答应。”
他将盒子摊开,露出一件件卖相算不上多好,手作痕迹明显,但一看就很好吃的糕点。
其中以透着豆沙的糯糕卷数量最多,一块又一块胖嘟嘟的堆垒着。
“一一,他也还记得你,开心又遗憾地说,早知道今天就多做一些豆沙卷,记得那时候你最爱吃这个。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所以又多送了些他闲着无聊时琢磨新学的糕点。”
姜昱知道,她不喜欢听大道理,絮絮叨叨的一番话,也只不过是想让连漪明白他此刻内心唯一的想法。
连漪的目光落在桌上盒子里,那些味道仍然记忆深刻的糕点,好像还是新鲜出炉的一样。
随后视线向旁偏移,落在姜昱脸上。
她好像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心里影影绰绰闪过无数念头,许多的话想要说,偏偏堵在喉间,挤不出一个音节。
连漪埋在衣领里的嘴角抿了又抿,琥珀眼静静地看着姜昱,像是在观察、审视、分析。
奇怪的是,此刻相比起该有的感动情绪,她不断在心底冒出的想法,都在时刻重复着两个字
何必。
比她优秀的人,有太多太多。
而她呢,只是一个不学无术、性情骄纵的恶毒千金,与人相处嚣张跋扈,是别人眼中的不懂事、被溺爱得无法无天的熊孩子。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因为运气好、占据着别人本该拥有的人生。
却不好好使用。
从四岁到十岁,姜昱永远比她更像一个合格的豪门子弟,永远优雅从容,即使被捉弄,被她用水笔画了个花猫脸,也只会无奈地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拭。
会在她父母面前,主动承揽下那些明明是她捣蛋耍坏做的事情。
诚恳认错,拉着她的手轻轻摇头。
十岁到十三岁,她只需要将作业往姜昱面前一丢,就跑去呼朋唤友。
偶尔惹得连父发火,断了零花钱,便理所当然朝他伸手。
十四岁到十六岁,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粘着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即使她再怎么不耐烦,始终很好脾气地受着。
连漪的身边来来去去,有人受不了她的小姐脾气,敬而远之。
有人摸清和她相处的模式,该躲的时候躲开,能玩的时候一起玩。
也有人表面热切讨好,私下不尽轻蔑嗤笑。
连漪眨了眨眼,看着姜昱装好几块糕点,将它们切成适合一口吃下的大小,拿着碟子走过来。
“味道相比之前,应该没怎么变,你先试试”他戳了一块细腻绵密豆沙几乎要撑开糯卷的豆沙卷,悬在半空,询问的目光看向连漪。
“”
连漪轻吸了吸鼻子,大抵是海上的风太冷的缘故。
她瓮声道“姜昱,你这两年是不是瞒着我去偷偷傍富婆了”
从认识他到如今,连漪其实一直不知道姜昱的家庭背景,他的家人也都神秘的从未出现过。
不是没有各种揣测的流言蜚语出现过,例如他是某个富豪的私生子,不敢被妻子发现,只好偷偷置办了个别墅,将他养在外头。
但为什么从来没出现过,包括他的母亲也是如此。
大家从来想不通,只是在传这些话的人被连漪堵了半个月以后,关于姜昱的话题便再也没在明面上流传过。
“”姜昱悬在空中捏着细叉的手晃了晃,他像是无可奈何地轻笑了一声,“我这样的病秧子,恐怕不会有人喜欢。”
“谁说的,就你这张脸,我觉得光是看看不上手,也会有很多人乐意花钱的”
连漪还在嘚吧嘚吧地说话,拦在面前的衣领,已经被他用空着的两根手指轻轻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