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什么
话哽在喉头。
她忽的若有所感,抬头看向一直在旁默默不语、神情微妙的老管家,又看向头顶正上方,那块醒目的“萧府”牌匾。
末了,只能轻声道“我与你,都是阿娘的孩子。”
回到江都城的第一日,沉沉住进萧府东厢的一处偏院,把行李归置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提笔给魏弃写信。
先是问,前次在驿站寄出的几封信,殿下可收到了么
又说我已回到江都,见了娘亲,一切都好。末了,端端正正写上一句,“问殿下安”,便把信纸对折收起,装进信封,交给了方武。
“殿下有没有回信”她顺口问。
方武却只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按理说,姑娘在崇州时便寄出第一封信,来去半个月便能送回上京,若是有回信,此时,怎么都该送到了,”他话音沉沉,“但如今五封信去,竟都毫无回音。”
沉沉几乎每到一处驿站,便会给魏弃去一封信,报平安之余,顺带描述一下途中的见闻。
但,因为认识的字不多,每次说的话其实也都是那几句无外乎是,风景美,人很好,饭好吃,睡得香。
难道魏弃是因为她写得太无聊,所以懒得回
沉沉心中羞惭,又不好直说,只能装作同样疑惑,说若有回信,请方大哥一定托人尽快送来与我。
在萧家住的第一个月,沉沉过得尚算太平。
平日里,除了帮顾氏带带那同母异父的胞妹萧婉,便是偶尔去接萧殷下学。
而那镖头方武,与她相处了两个月,深知她为人过于宽厚,恐她在萧家受人欺负,还特地在江都多留了一个多月。
几次打听下来,得知她在萧府的境遇,当下气得要找萧家人算账。她好说歹说,这才将人拦了下来。
“姑娘身份尊贵,岂可在萧家做些做些奴才做的事”方武气得脸通红,“简直欺人太甚”
沉沉却连忙摆手,苦笑道“不不、不尊贵,我身份不尊贵。方大哥切莫冲动。”
方武毕竟是外人,不知内情。
可沉沉清楚,母亲如今在萧家当家,上头却还压着个萧家祖母。
身为一家主母,家主在外经商,前脚刚走,顾氏后脚便“收留”了她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外姓女,萧家祖母几次派人来问,谢家那些黑心的族老也从中作梗,在外头散播谣言。顾氏是顶着莫大压力,这才力排众议、把她留在身边。
如此安排,也不过是想让她能收拢些府上人心,顺带找个借口出府透气,打发打发无聊时间而已。
江都地处偏远,不似上京那般文雅迂腐,自古以来,民风开放,女子亦可随意上街。
萧殷起初却十分不喜她,不让她接,还和学堂里的同伴一同逗她闹她,骂她坏了家风,来路不明。
沉沉也不生气。
她从前在大伯父家,一样是寄人篱下,可那里没有阿娘,她也没有单独的小院子住。
她从来不和好的比,便也习惯安慰自己,和最坏的境遇比,现在难道不算过得很好于是连带着,对萧殷也多了几分和颜悦色,他不喜欢她,她便离他远远的,远远跟着,能看到他平安回到府上就好;他与学堂里的同窗打架,打得鼻青脸肿,却还恶狠狠威胁她不肯告状,沉沉想了想,答应了,却说你这样回去,不告状,别人也知道你打架了。
“你来我院子里待一会儿,等阿娘去哄婉娘了,再溜回去睡。”她说。
萧殷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末了,还是跟着她去了。
沉沉把人放在院子里野,便扭头去厨房煮面,煮好了,问他吃不吃。
他昂着下巴说谁吃你做的东西,沉沉“哦”了一声,没说什么,自己端了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