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开,”魏咎揪住她的前襟,说话时,有啜泣的鼻音,“只能求他。”
沉沉仰头看向头顶那块缺口。
沉默半晌,终是轻轻推开怀中少年,她站起身来,走到魏弃跟前。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道无法交汇的视线,却一如早已错位的陌路。沉沉抿了抿嘴唇,无数想法在心间闪过。
即将开口的瞬间。
魏弃却倏然两腿一软、在她面前跪倒在地
满地雨水飞溅。
她几乎下意识地跟着一跪,用肩膀接住他颓倒的身体。
一如八年前的定风城外。
银盔加身的少年将军,于万军阵前,亦是这般于尘埃落定时、抛诸一切纷乱荣辱,倒在她的怀中。
殿下我没能,给你写信。可是每天,都记挂你。
菩萨有没有,替我托梦给你
“芳娘。”她听见他说。
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千里之外。
被雨声打得零落,又被鼓噪的心跳声盖过。
可她仍是听清了这轻不可闻的喃喃。
“芳娘,”他说,“原是我想不通,我不明白。”
“”
“究竟,何以忍得”
是啊。
何以忍得,近在眼前,却视若不见。
何以忍得,这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何以忍得,抛我于宫墙内。
何以忍得
终究,忍得。
他跪在她跟前,双手垂落身侧。
那并非拥抱的姿态,却是将一身的重量,都生生压在了她身上。
仿佛除此之外,于他而言。
这世间,早已再无可依、可信的归处。
他痛。
她又何尝不痛
“陛下啊。”
沉沉叹息一声,无力地闭上双眼。
在他昏倒于怀中的瞬间,颤抖不已的双手,却终是迟疑着,落在他肩背。
只可惜。
这相拥甚至短暂得不及停留,便在她肩膀几乎断隔手臂的剧痛中、被迫“偃旗息鼓”。
“十六娘”
“阿娘”
耳边嘈杂声不休。
沉沉歪倒在一地雨水中,任魏弃枕住自己的手臂。
以天光为被,以雨露为床,一梦不醒,大梦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