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童扯了下唇角,双眸清澈明亮“现在该轮到我算账了。”
陆匪微微一怔,掀起眼皮,撞进那透彻清明的眼瞳。
像是两汪干净纯粹的清泉,映着车内的微光,映着面前的人,映着卑劣丑恶的他自己。
陆匪看到温童眼里怔愣的自己,听到少年清朗的声音缓缓说
“在房间的时候,我明确地说过我不想陈金的生日宴,我没有兴趣,我身体不舒服,只想休息。”
“是你逼着我去的。”
“你非带我去,甚至让我坐轮椅,推着我去,结果遇到了枪击。”
他神情不悲不喜,语速很慢,咬着字音说“陆匪,你差点害死我。”
听见死字,陆匪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想要解释“我”
温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你狂妄,你自大,你以为一切的事情都会按你预期的发展。”
“这次没有,下次也可能没有。”
温童看着他,说出最关键的话“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怕死。”
“比起怕死,我更怕疼。”
不怕死个字像是最后一记重磅炸弹,狠狠地在陆匪心里炸开。
他比谁都清楚温童是真的不怕死。
温童“以后你要学着尊重我的意见。”
陆匪脱口而出“好。”
听到这个字,温童缓缓呼出一口气,屈了屈手指,
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触碰到了恶犬脖颈上的项圈。
打完一巴掌,就该给一颗甜枣。
温童瞥了眼陆匪左臂被鲜血染透的情景,对他说“先停车,让蛇一给你处理下伤口。”
轿车在黑黢黢的路边停下。
在后座不方便换纱布,陆匪便主动走下车,关上车门,站在路边让蛇一帮忙处理伤口。
蛇一揭开原先的纱布,看了眼有些松动羊肠线,微微皱眉“爷,左臂尽量不要用力。”
“线松了,我要帮你重新打结收紧。”
陆匪嗯了声,单手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又一口。
尼古丁稍稍平缓他躁动的情绪。
蛇一手指搭上他的皮肤,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转而去搭脉搏,眉头皱得更近了“心跳太快了,可能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不是,”陆匪斜斜地倚着车门,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有点高兴。”
蛇一愣了愣,抬眼看他。
陆匪没有解释,吐出烟圈,满脑子都是温童刚才清亮好听的嗓音。
以后你要学着尊重我的意见。
以后
乖宝还真会抠字眼。
明知道温童是骗自己的,但他无法遏制住心底的喜悦。
明知道温童骗自己的目的,可他仍然甘之如饴,甚至希望多骗自己一点。
完了。
他完了。
没能囚住白鸟,反而想做任白鸟翱翔的天空。
陆匪低低地笑出声。
他瞥了眼蛇一小心翼翼的动作,开口道“用点力,绑紧。”
让我再清醒一些。
蛇一哦了声,用力收紧松散的羊肠线,头也不抬地问“需要拆了重新缝么”
陆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