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繁西站在水槽前清洗回收的银线死神,淡红色的血液没过她白皙微粉的指尖,顺着水流被冲洗进下水道。
镜中,她披在肩上的黑色长发被黑色发圈扎起,因为低头的动作从肩上垂下几缕发丝,与白色休闲服产生极强的颜色冲突。
光影向下,将时繁西完全笼罩,银线死神在流水的冲刷下变得干净透亮,伴随机械转动的声音,被时繁西收回小臂下方的发射装置里。
本以为九号贫民区是块铁板,她要将阎罗收入囊中得花点心思,现在看来,铁板早已千疮百孔,正适合浑水摸鱼。
时繁西拧紧水龙头,抽出纸巾缓慢擦拭左手纤细的机械骨骼。
满手是血的许医生从走廊拐过来,双方目光相碰,后者看到了她没上任何涂料的机械左手。
机械骨骼呈苍白色,明明与她的皮肤颜色相近,却不知为何,有股极为冰冷的反差感,仿佛那不是一只辅助行动的手,而是一柄夺命的冷刀。
刹那间,许医生脑中划过此前看到却无暇注意的画面。
戴着黑色轻薄手套的指骨轻轻压在男人脆弱的后脖颈上,血液倒流涌出强烈的脉动感。
不过眨眼间,纤细的拇指与食指并拢,轻而易举拧断滚动青筋的脖颈。
许医生在那一闪而过的画面中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寒而栗。
是人本能的恐惧让他滋生了害怕的情绪。
时繁西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偏头对许医生笑了笑,仿佛没有发现他微微战栗的身体。
她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被人轻视不如让人恐惧。
许医生在她的笑容下,不想气氛尴尬,于是勉强控制嘴角上扬,没话找话的又道了一遍谢,“方老板,多谢。”
时繁西停下步伐,在许医生僵硬的微笑中,说道“比起口头道谢,我更想要实质性的报酬。”
许医生“”
他找什么话题不好,要再提刚才的事情
许医生心头极度懊恼,却只能顺着这位杀神的话试探性地往下问,“您您有什么需要吗”
时繁西微微靠过来,“比如,怎么治疗严桑的哥哥。”
许医生神情稍凝,立刻明白过来时繁西听到了他和瘦高青年的对话,他扯了扯嘴角,“瞧您说的,我哪有那本事”
时繁西最擅长拿捏别人的软肋,“何默是四合老大你和他有仇吗”
许医生瞳孔微扩,翕动着唇瓣,想说什么却好半天了都没吐出一个字。
时繁西意有所指道“交易嘛,当然是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言罢,她与许医生擦肩而过。
许医生下意识想叫住她,又因为对陌生人的警惕,硬生生克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天蒙蒙亮,折腾半个晚上的九号贫民区也恢复了平静,时枭刚好结束通讯,看到她出来,脸色有些复杂。
他已经从许医生那知道对方今晚的遭遇。
他原以为方溪生活在安逸的正常社会,会不适应贫民区弱肉强食的规则,却没想到她能那么果断料理掉威胁许医生的人。
送走许医生后,时枭暂时将祁阳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让叮叮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