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怎能不气气了一晚上睡不着,越发苦闷,隔日一早便精神不济,吃了些早膳也给吐了出来,想到去延辉阁还要看惠宜荣三人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她与她们斗了那么些年,似乎回回都因老四吃瘪,更气得头晕目眩,茶碗也摔了,这才告了假。
谁知她人虽不在,三妃还是要对着她冷嘲热讽一般,回头若传到她耳朵里,只怕这三分病也要被气成八分。
等第一班秀女进来,三妃才住了嘴。
今儿看的是汉军旗镶白旗、镶蓝旗。这俩都是汉军下五旗,秀女的家世都十分普通。惠妃这趟大选纯粹是瞧热闹来的,要不是万岁爷发话,她都懒得过来。
宜妃荣妃是已了却心事,也看得兴致缺缺。
一连看了两班,几乎都是略看几眼便摆手撂牌子,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倒是钮祜禄贵妃瞧得仔细。一是她是个认真的人,皇上将主持初选的事儿交到她手上,她便要善始善终。二是她想挑几个好苗子放在自己宫里。
她与四妃年纪都渐渐大了,虽说皇上不是那等喜新不念旧的人,但这一两年来,除了宜妃还有日侍寝,宫里还是各个年轻貌美的小答应们侍寝得最多。
钮祜禄氏膝下唯有十阿哥一子,就这么个儿子,也是孝昭皇后当年重病之际,为了延续钮祜禄家这一支的荣耀跟皇上求来的。
她知道皇上不会让她再生了,但不妨碍她为儿子谋划深远。
十阿哥序齿靠后,资质平平,眼见是争不过前头的哥哥了,若有几个关系亲近又得力的兄弟帮衬,以后也不会让皇上忽视了他。
那等汉军旗出身的生母正好,自小养在她宫里,与她半个养子无异,等此子长大,生母的外家势弱,他便唯有依靠钮祜禄氏。再退一万步来说,这样哪怕十阿哥日后不成器,钮祜禄氏也有其他亲近的阿哥在手里,在朝堂上仍有一争之力。
为了家族、为了十阿哥,钮祜禄贵妃拿着手里的花名册看了又看。
这时,上午的阅看已近尾声,这一班秀女进来,钮祜禄贵妃立刻就看到了让她眼前一亮的人,而她左右两旁惠宜荣三妃也不禁坐直了。
这时太监正好唱名唱道“王阿玉,萧山知县王国正之女”
不等三妃反应过来,钮祜禄贵妃已出声道“命王阿玉近前,抬头看看。”
太监便高声传话下去。
王阿玉缓缓向前了几步,端正地福下身子“民女叩见各位贵主。”
说完,才抬起头来。
“嘶”饶是以明艳动人著称的宜妃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钮祜禄贵妃眼眸闪动,她都不必再多问了,有此女在手,哪怕是个草包花瓶,皇上也能将她的永寿宫门槛都踏平。
“王阿玉,留牌子、赐香囊。”钮祜禄贵妃志得意满,微笑着下令,“其余秀女撂牌子,传下一班秀女进来吧。”
其他三妃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贵妃这是要做什么
这人肯定不是给九岁的十阿哥留的,那给谁留的她们能不知道么皇上虽不是那贪花好色的昏君,但美人谁不喜欢,何况皇上他也风流啊不然德妃、戴佳贵人、卫贵人是怎么来的,她们原本都是宫女
尤其卫贵人,辛者库出身,若非容貌出色,岂有飞上枝头的一日
不管三妃心里如何不满,她们也不敢当着钮祜禄氏的面表露出来,只是三人捏着帕子相互递了个眼神,心里直犯嘀咕贵妃这是冲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