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黎道,“不够。”
“放肆。”谢云舟怒而扔掉手里的筷子,随即一把攥住江黎的手腕,“我堂堂将军府何时少了你吃食。”
看吧,他不信她。
江黎又赌输了一次,她本以为他会细听她说一二,会给她讲明的机会,是她妄想了。
“夫君既然不信,又何必问妾身。”江黎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腕间太疼,不多时,额头上生出细密的汗。
“江黎,你嫁进谢家三年,谢家可曾亏待你半分。”谢云舟双眉拧到一起,“做人不可以这样没良心。”
“”江黎轻扯唇角,嗤笑一声,她没良心,她为了谢家,为了他谢云舟几乎半条命都没了,最后却落得她没良心。
悲伤冲撞上来,江黎回视着他,清澈的眸子里溢出雾气,像是拢着一层氤氲的纱,唇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真的被他伤透心了。
他对她别说是爱了,怜悯都不曾有分毫。
江黎这次没哭,她仰头看向上方,逼退眼底的泪水后,看着泛红的手腕,说道“夫君是想把我的手拧断吗”
谢云舟看着她纤细手腕上的红痕,慢慢松开了手,怒气过后,也冷静了几分,“将军府的月银向来不会少,你省着点花还是够的。”
那日他刚回府,母亲同他讲起了府里大小事宜,闲谈间提起江黎,说她性子沉闷,不善持家,每月月初发放的月银,不到月中她便会花完,家里物件也没见添一些,指不定买什么了。
谢云舟原本有些许不信,认为是母亲夸张了,眼下来看,似乎还真是。
同样的月银为何大嫂小妹安好,她便不可以,应该是用做他处了,他又想起她叮嘱金珠不许对他讲的话,心里疑惑顿生,她到底要做什么。
江黎慢慢放平唇角,连争辩都不想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反正她早晚会离开这里。
“夫君说的极是,妾身以后会注意的。”
谢云舟见她认错态度还算可以,神色放缓,唤了声“谢七。”
谢七撩帘走进来,“主子。”
谢云舟道“钱袋。”
谢七从腰间取出钱袋,“主子给。”
谢云舟接过,放到了桌子上,“离月末还有半月,你先花着这些。”
一袋银两,鼓鼓囊囊的,看着不少。
江黎进谢府后,第一次见这么多钱,不知其他人看到做何感想,江黎看到心情很不好。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施舍,没有半点夫妻间的关切,他把她当成叫花子了吗。
江黎摇头道“不用。”
谢云舟不喜欢被拒绝,冷声道“为何”
江黎道“吃这些也挺好的,夫君若是吃不惯,可不必同妾身一起吃。”
她声音的话语激怒了谢云舟,谢云舟从未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的人,拿起钱袋扔还给谢七,侧眸对江黎说道“随你的便。”
他饭都没动一口,站起身,走出了屋子,之后一连数日,谢云舟都未曾踏足东院。
偶尔两人会在路上巧遇,这时江黎总会停下步子,屈膝作揖,唤声“夫君。”
谢云舟看都不会看她一眼,越过她径直朝前走去,俊儿在叫他一起放风筝,他笑着应了声。
他也不是一次都不理会,还是有一次理会了的。
那日,江黎因赶着缝制从何玉卿那拿来的布料,熬了几夜,眼睛都熬红了,恰巧谢云舟看到,停在了她面前,“你眼睛怎么了”
江黎回道“无碍。”
谢云舟冻着一张脸,冷声道“身子不适便去找大夫看,别顶着一张吓人的脸出来,若是给外人看到,岂不会说谢府轻待了你。”
江黎赶着回去缝制,不想同他多讲什么,柔声回“夫君说的是。”
言罢,他转身朝一处走,她朝另一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