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闭眼,他要看着阿黎,哪怕是背影,他也想看。
江黎说完后同金珠一起离开,纤细的身影被伞遮挡了几分,饶是这样谢云舟还是等到再也看不见时才收回了眸光。
谢七跪在池塘边,任风吹雨打,“主子若是不上来,那属下便陪着主子。”
他向忠贞,今日更是如此,“主子您放心,谢七会直陪着您的。”
谢云舟无暇顾及池塘边的谢七,他满眼满心都是江黎,只要想到她同荀衍外出,他心里便难过得不能自已,那种痛,那种酸涩,那种无力,没有尝试过的人,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它非言语可以描述,只能说,是最难捱的痛楚。
难捱的想要就地死去。
金珠看着越来越大的雨,低声道“小姐,将军还在池塘里泡着呢,真不叫他出来吗”
距离他们回房间已经过去了个时辰,个时辰里雨不见变小,反而更大了。
方才银珠回来报,说谢云舟还在水里泡着,谢七直在求他,可他就是不上来。
谢七急的眼睛都红了,依然于事无补,谢云舟的执拗不是一般的执拗,他像是要把命搭进那里似的。
“他爱泡便泡,休要多言。”江黎正在自己同自己下棋,这个棋局是荀衍摆放的,说要她空闲的时候可以下下,若是解开了,还有奖赏。
江黎对奖赏不感兴趣,但对解开棋局还是很感兴趣的。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她边下边沉思,说话时视线也直落在棋盘上,“以后不要再提他,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金珠知晓,江黎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谢云舟。
其实江黎还有更重要的话想讲,她想告知江黎,这些日子来都是谢云舟救的她,若是没有谢云舟的心头血,她怕是早不能活了。
可话到嘴边,金珠又说不出口了,公子说不要讲的,万她讲了小姐突然不好怎么办
再者,这种事谢云舟自己也可以告知小姐的,既然他未曾多言,那她也应该三缄其口才是。
就当是为小姐好了。
常太医也说了,小姐经不住任何刺激,若想她安然无恙,最稳妥的还是不要多言。
金珠抿抿唇,把那些要说的话又压了下去,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端着茶盏走了出去。
“轰”雷鸣声传来,江黎握着棋子的手微顿,指尖轻颤,随后隔着窗子朝外看去。
长廊前的青竹被雨水用力拍打着,身姿摇曳肆意舞动。长廊上方的琉璃瓦不堪风雨磨折,有盏掉了下来,砸出声响。
隐约银珠说了句“今日的雨好大啊。”
金珠道“可不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呢。”
“谢将军今日有的受了。”银珠睨着从天而降的大雨,撇撇嘴,“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昔日那般欺负小姐呢。”
金珠慢点下头,随后道“但被今日的雨淋上一通,人怕是要生病的。”
“生病”银珠想起什么,“他可不能生病。”
他若是生病了,谁来救小姐。
银珠折回屋里,问道“小姐,要不要让谢将军先出来”
江黎听她们说烦了,扔下棋子道“随你们。”
言罢,去了里间。
又过了一个时辰,谢云舟才从水里出来,还是谢七强行把他拉上来的,只因为谢云舟看着非常不好。
面上憔悴苍白,人虚弱无力。
起初谢七还没不知他为何会这般,直到把他拉上来,看到他脚踝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才明了,他大抵是失血过多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