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取血比前几次都慢,上次有常太医帮忙,这次没有,谢云舟只能慢慢抬起受了伤的手臂,缓缓的把刀子插进了胸口。
还是之前的伤口处,因为一直在这处插刀,那里已经生出了似蜈蚣蹒跚般的疤痕,曲曲折折看着很让人胆颤。
最胆颤的还是他不断战栗的手,若是偏下一点,便能要了他自己的命。今日的谢云舟是真很不好。
同匈奴人的厮打他并没有讨到多少便宜,反而被对方打伤了,加之他这人太犟,又不许大夫给他清理伤口,那道口子便那般翻着皮肉,似张开的血盆大口。
虽用衣服挡着,但血时不时流淌出来。谢七说他是自虐,不然为何不找大夫来医治。
自虐
或许吧。
连谢云舟自己也不知晓,从何时起他变成了这般,之前的他满眼满心都是战事都是国家都是百姓,没有一点儿女私情。
可现下的他,除了江黎再也看不到其他的。
他心愿很小,只要江黎安康便可。
但,好像这小小的期许都很难做到,她毒发了一次又一次,连常太医都说,长此以往,怕是他的心头血也会失了作用。
这正是谢云舟害怕之处,若是他的心头血都不管用了,他的阿黎要怎么办
不,他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治好阿黎,握着刀子的手毫不留情的再次插了进去。
江黎醒来时人在船上,听着海水撞击发出的声音,她有一瞬间的征愣,金珠见她醒来,急忙走过来,“小姐,你醒了。”
江黎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金珠回道“船上啊。”
“船上”江黎诧异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小姐忘了吗,我们回曲城啊。”金珠含笑道,“小姐不是一直说要回曲城吗,今日我们便回去。”
江黎听到船舱外传来了脚步声,是很熟悉的声音,她狐疑道“何人同我们一起”
恰巧舱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那人的身影被日光映衬的越发颀长挺拔,他穿着一身天蓝色锦袍阔步走过来,唤了声“阿黎,你醒了。”
江黎寻着声音看过去,杏眸里缀进一个人的脸,剑眉星目,清隽的五官,是谢云舟。
“你怎么在此”她我问道。
“我陪你一起去曲城”谢云舟端详着她,见她气色红润,隐隐放下心,“你渴不渴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
“对了,身子怎么样头晕不晕”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乘船,谢云舟不知江黎晕不晕船。
江黎不晕船,晕他,看到他的那一眼便不好了,“谁让你跟来的”
她问“衍哥哥呢”
谢云舟脸上溢出一抹难以言说的苦涩,纤长的眼睫微颤,缀在眼睫上的光流淌到了黑眸里,似翻滚着什么,声音惆怅至极。
“你只看得到荀衍,看不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