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满的女声传来,“你自己找她商量呗,跟我说干嘛”
体委无辜解释“你女生啊,我还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女声这下弱了点“说得好像我和她很熟似的”
祝澄知道他们在说自己。
或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比起说话她更倾向于倾听,也很容易在一众声音中辨别和自己有关的。
但她现在没心思搭理那些。
这次考得实在太烂了。
若成绩一出,被她家祝总和梁美人知道,夫妻俩估计又要斥责她自作主张转校区的事情。
一想到这,祝澄心情更糟。
祝澄强迫自己舒展眉头,拿出保温杯喝水,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这个残忍的分数回过神来。
试图在混乱的思绪中保持清醒,打起精神看向自己勾出的错题。
教室空荡荡,人已经走了大半,值日生急着看等会儿的球赛,大刀阔斧地拿拖把在地板上画圈,带来一股潮意。
祝澄见状起身,椅子往里推,身子往外让,音色恬淡轻柔,“麻烦你了。”
值日生是个微胖的男生,性格比较自来熟,看到她之后动作也小了些,憨厚地笑,“还没走啊”
“嗯。”心里还愁着别的事,祝澄答得简洁,在他拖完之后勉强弯唇,颔首表示感谢。
偏偏这微不可察的一个笑容,值日生黝黑的皮肤微微透红,目光错开,另一只手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
祝澄这学期从弘远中学的分校区转到本部,在他们班待了两个月不到,数次占领男寝夜谈的主要话题。
因为她在学校中是很出众的漂亮。
身材纤瘦,皮肤瓷白,五官明艳而舒展。
但话少寡言。
总有一种距离感。
难得看她冲自己笑,值日生的心一下子变得热切,多往她桌上看了一眼。
一班是他们这届唯一的实验班,生活向来以学习为中心,男生瞬间明白祝澄现在什么心情。
他安慰道“这次联考难,物理地狱级别,连许骁澈那种竞赛出身的都没考好”
见祝澄动作微僵地看过来,男生接着解释,“上节课永能不是特意问了他估分多少么,虽然没听到,但应该不高要是上了九十,永能早就当着大家面一顿夸了”
值日生说着,又马上自我否定,“别说九十了,这张卷子,七十以上都能甩开差距”
陈永能是个性格直爽的班主任,在班上该夸就夸,该骂就骂,一向没什么顾忌和避讳。
纵使许骁澈是竞赛班半路塞给他的学生,他也“视同己出”,留出心中得意门生的席位。
祝澄垂眸,若有所思。
这次搭话本就是兴致使然,又没得到对方多大回应。值日生以为祝澄不感兴趣。
他急着去看球赛,打声招呼就走了。
祝澄重新在座位上坐下。
拖把刚过一遍,周围被弄得到处都是水。
正是初夏最难耐的时候,整个教室闷热又潮湿。
祝澄闻着很不舒服,屏息片刻,很轻地蹙一下眉,突然在周围嗅到女生身上的香。
抬起头看,声音正好落下,是刚刚在前几排说话的女生,果然还是来了,“等会儿和隔壁班打球赛,你去不去看”
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很明显的不情愿与不熟络。
祝澄微顿,手指不自在地蜷缩一下。
摇摇头,用最温和的语气拒绝,“抱歉。”
她妈妈总说,除了长相外,祝澄没遗传到她任何优点,社交能力和她爸一样令人堪忧。
遇到邀约,大多数人都会礼貌性地了解询问,再委婉解释自己因为什么事情抽不开身。
但刚对完物理答案,祝澄大脑一团乱麻,没再回以只言片语。
说完,就又重新低下头看试卷。
耳朵还是敏锐,听到女生对体委的埋怨。
“我就说了没必要问,她肯定不愿意去,非凑上去干嘛。”
“刚考完不是应该放松吗,怎么有人连球赛也不看,今天咱们班好多人上场”
声音随着一行人出门的动作越来越小,他们已经出门离开。
祝澄松了好大一口气。
社交对她而言似乎是需要耗尽全身力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