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打量。
就算没察觉到,也很难不在人群中注意到这个半身缠着绷带的家伙。
六眼超强的洞察力让他能看清缠绕在太宰治身上有如实质的黑色丝线。
一般会裹挟在人身上的只有诅咒或者怨念,但是他身上的丝线缠的那样深那样紧,眯起眼睛看,就像是从他的骨髓里生长出来的庞大的黑色花朵。
这也是之前夏油杰对太宰治感官很不好的原因。
咒术师向来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诅咒的本质就是诞生于人类之中的负面情绪,太宰治身上压抑的程度堪比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灯泡。
他都引人注目到这个样子了,这能是什么好人吗
夏油杰和龙套在擂钵街最边缘的入口和太宰知偶遇的时候,差点就想带着小师兄扭头就走。
可惜被对方笑吟吟的一句话拦了下来。
“灵幻先生是故意不带你们进来的吧你们违背他的想法,难道不怕他生气吗”太宰治双手插着兜,好像只是跟他们偶然巧遇,顺口在路上闲聊两句。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把龙套挡在身后,“不劳烦太宰先生操心我们师门的事。”
“也是。”太宰治似乎觉得他过分敏感了,低低笑了一下,“我暂时还没跟灵幻先生有什么关系”
不过也不代表未来没有关系嘛
太宰治一秒也没有犹豫,就把他自己划进了灵幻师门的范围。
“不管你们怎么说,擂钵街不是小鬼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他还是要跟灵幻先生的徒弟们强调一下危险的,但如果他们执意要进来,他只能跟灵幻解释自己尽力了。
要是不听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或许还真有人以为他在好心劝告。
但是太宰治那种令人作呕的挑衅语气一出,连龙套都忍不住反驳他“连师匠都能和晶子医生两个人进来,我们自然也可以。再说,我们是来给师匠帮忙的,不是来这里玩的。”
“连灵幻先生都能进来”太宰治重复了一遍龙套的说法。
龙套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马讷讷不言。
“别瞒了,从第一次跟灵幻先生见面,我就知道他是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当时为了确保安全,太宰可是把灵幻新隆明面上能查到的所有情报都看了一遍。
拥有特殊能力这件事并不容易隐藏,尤其是在一个人还未完全成熟的少年时期,力量和所有东西一样,都是一种炫耀的资本。
不过灵幻新隆的少年时期在档案上只留下了寥寥数语,学生代表,哲学社社长,学生会主席,偏差值第一,冷淡,独行侠,种种词汇只能拼凑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冷峻少年。
同龄人中无可挑剔出类拔萃的天才,也是无人理解的行者。
丝毫看不出他长大之后的影子。
太宰治想起他们相遇的第二面,他带着黑蜥蜴去围堵龙套。那时的灵幻新隆脸上带着一张虚伪又圆滑的假面,为了不让臭名昭著的afia关注到他优秀的徒弟们而挺身拦在最前面。
太宰治感觉他从档案里了解到的少年消失了,现在正活生生伫立在他面前的,是被打磨过棱角,消弭了意志,却也有了充盈心间的的珍视之物的成熟大人。
一个已经建立起稳定完备的世界观,坚定不移地行走在自己人生道路上的灵幻新隆。
比过去的青涩更美味,更深厚,也更加写满了旁人读不懂的谜团。
他不可能没看透社会运行的本质规律,也不可能从未直面过潜藏在霓虹制度下的重重黑暗,然而他和过去一样行于他自己的路。
太宰治对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
他前天晚上刚刚读完灵幻新隆在大学时期完成的那篇震撼人心的改革论,后脚却看见一个只想着逃跑,一点威胁都没有的普通人。
关于普通人这一点他在跟灵幻新隆握手的时候已经悄悄发动了“人间失格”确认过了。
他上上下下检查完灵幻他们离开的那个窗台,确认他们是真的头也不回逃跑了,满脑袋都是问号。
不是,他以为灵幻先生是激进派来着,还想着如果谈不拢免不了要跟他们打一架。
结果对面一把掀翻了谈判桌,连个影子也没留下就跑了。
真是成熟又狡猾的大人啊太宰治遗憾的摸了摸从港黑仓库了“借”来的咒具,遗憾的放弃了跟对方交手的想法。
要是能跟灵幻先生的关系再进一步的话,他是不是也能从现在窥见灵幻新隆过去的往事呢
他自文字窥见的只是一个同他共鸣的幻影,然而他却不知道这片影子是如何填充起自己的精神世界,如何不身陷于虚无主义的沼泽,如何能解脱从灵魂中传来的那阵求而不得的欲望。
如何能拯救世人,又如何能拯救我
思绪回笼,他难得心情好了不少,爱屋及乌地跟龙套他们建议道,“如果你们决定好要进去,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哦。
有我领路,至少能把你们俩完好无损的送到灵幻先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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