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坐在主位上,目光平静。
“你不能这么说。”
李信微微低头:“那我应该如何说?”
柱国大将军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微微伸了个懒腰,然后轻声道:“南疆余孽只是暂时被打压下去,并没有完全清楚,这些南蜀皇族在南疆根深蒂固,稍有不慎他们就能东山再起,因此本将暂时要留在蜀郡镇压,以防他们再次生乱。”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听明白了,这位平南侯并不想回京。
李慎这次出京,是奉旨平叛,按照道理来说,南京叛乱平息之后,这位平南侯是要跟李信一起回京复命的,但是他好容易才从京城里找借口回到了南疆,岂能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再回京城里去?
李信眯了眯眼睛,轻声道:“下官知道了,回了京城之后,下官会把大将军说的情况,如数转告陛下。”
李慎缓缓说道:“这些不是本将说的,而是你说的。”
他淡然道:“我这边自然会上书朝廷,告诉陛下南疆余孽未除,但是你那边也要这么说,两边不能岔了。”
李信抬头看了一眼李慎,眨了眨眼睛。
“无论我现在答应了大将军什么,等我回了京城之后,大将军可就管不着我这么说了。”
李慎淡然一笑:“我劝你不要耍什么小聪明,你照着我说的去做,以后你做你的驸马,我做我的平南侯,大家两两相安。”
这位柱国大将军声音平静,却有无限自信。
“你既然见识过了李家在南疆是个什么模样,现在应该不会自己给自己寻麻烦。”
李慎眯了眯眼睛:“而且如果你让南疆与朝廷都下不来台,结果如何,你自己心里想想清楚。”
的确,以李家在蜀郡的威势,就算李信回了京城,李慎想要弄死他,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就算李信将来要跟平南侯府作对,现在也不是时候,他现在的个头太小了,强出头只是自己找死而已。
而且,朝廷也不太会因为李信的话,轻易开启与南疆的战争。
李信低头道:“表面上的上书,我可以这么写,但是陛下背地里问起,我不能不说实话。”
李慎不屑一笑。
“我要的就是官面做的好看,至于背地里你们说些什么,你以为我会看在眼里?”
柱国大将军负手在后,说话很是霸道:“背地里大家是个什么模样,彼此都心知肚明,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背地里随便你去怎么告状,于我无关痛痒。”
李信抬头看了李慎一眼。
他现在才发现,承德天子还有面前的这个平南侯李慎,两个人虽然是局中之人,但是他们站的很高,早已经把事情看的通透。
就像是两个下象棋的棋手,场中局势一览无余,只看个人棋力还有手段如何了。
李信低头道:“那个御史台的薛大人,回去京城之后,多半会狠狠地告大将军一状,大将军不准备把他也叫进来谈几句?”
李慎面无表情:“那些文官最喜欢言而无信,那个姓薛的懦弱的很,现在我把他叫进来,说什么他就会答应什么,等回了京城之后,照样该怎么告状怎么告状。”
说到这里,这位平南侯面带嘲讽。
“他们读书人,管这个叫做虚与委蛇。”
李信吸了一口气。
“大将军准备杀了他?”
李慎回头看了一眼李信,呵呵一笑:“我是大晋的柱国,又是世袭的平南侯,岂会杀害朝廷命官?”
他面色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