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桓楚咬了咬牙,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张开口。
如张渠所说,君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做臣子的再开口反驳,那就是忤逆不孝了。
天子叹了口气:“多谢诸公体谅。”
桓楚跪在地上,低头不起,过了一会之后,突然闷声道:“陛下,臣请调禁军入城。”
天子摇了摇头:“桓相,你太过小心了,朕如今还活的好好的,几位皇子也没见哪个有什么异动,况且京城里有两卫守着,调禁军入城做什么?”
老桓楚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的门下侍中孟津拉到了殿外,孟津低声道:“桓相,这个时候,您就不要多说了,有什么事等陛下说完,去尚书台说就是了,就是京城里真有什么变故,咱们几人带兵部印信,也可以调兵进城,您着急什么?”
桓楚沉默了下来,最终摇了摇头:“年纪大了,就有些多心。”
孟津苦笑道:“您也就是碰到圣天子,若是换一个皇帝,如何容得下您这样抗上。”
桓楚幽幽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惋惜。
“陛下今年……才四十五岁啊……”
孟津也叹了口气:“这都是天命,好了,咱们进去受陛下遗命罢。”
桓楚默默点头,两个人又回到了天子的寝殿里,跪在地上。
桓楚叩头道:“老臣无状,冲撞了陛下,万望陛下恕罪。”
承德天子勉强一笑:“这么多年,桓相也不知冲撞朕多少次了,朕知你也是为国,怪不得你。”
“老臣惭愧。”
天子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诸公,接下来朕要安心养伤,朝中诸事,便都托付在诸公身上了。”
天子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太子若是有什么错漏之处,你们可以送到朕这里来,趁现在朕还有些时间,还能教一教他。”
五位宰相垂泪道:“…臣等遵命。”
天子笑了笑:“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朕要进药了。”
张渠低着头说道:“老臣有几句话,要单独面呈陛下。”
天子点了点头:“好,那张相就留一会。”
四位宰辅躬身退出长乐宫,张渠才重新跪了下来,叩头道:“陛下,陛下方才问臣太子可用否,以老臣愚见,太子如今可用,但是将来……”
天子呵呵一笑:“张相还是要朕换太子?”
张渠跪地垂泪道:“陛下,老臣绝无任何私心,老臣敢问陛下一句,若太子即位以后乱政,臣等将如何,社稷将如何?”
天子淡淡一笑:“他还没有做,你便知道他会乱政。”
张渠叩首道:“陛下,老臣看人一向很准。”
天子叹了口气,开口道:“陈矩。”
大太监陈矩,捧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这个盒子通体杏黄色,盒子上有一把澄黄色的铜锁,铜锁上有两个钥匙孔,
天子看着这个盒子,淡然道:“这是朕留下来的一道圣旨,张相也做个见证,等朕大行之后,便把这个盒子打开,太子便不会胡作非为了。”
“这道圣旨,就存在陈矩那里,要两把钥匙一起才能打开,朕本来准备给陈矩一把,太子一把,既然张相这样说,那给太子的那把钥匙,就交给张相保管。”
陈矩上前一步,把一把黄铜钥匙递在张渠手里。
张渠双手接过这把钥匙,向天子叩首。
“为了社稷,不得不得罪陛下…”
“老臣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