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璘眯着眼睛说道:“四皇子也在争,不过他是想走文官的路子,父亲不喜文官,在他看来,就只有魏王府走对了路,所以父亲愿意倒向殿下。”
说着,这位叶四少又看了一眼李信,对魏王继续说道:“经过父亲这么一提,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否则李郎将这种身份,与殿下私交至此,陛下又怎么会再把他放在羽林卫里,还让他去征募羽林卫右营?”
李信被他说的背脊有些发冷,不由苦笑道:“听中郎将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身上一直有几根线在牵扯着。”
叶璘笑道:“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每个人身上都会被几根线栓住,或者是家族,或者是利益,李郎将能让陛下亲自栓线,是旁人千百年也修不到的福分。”
说着,叶璘笑着看向李信:“若非这根线,李郎将焉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布衣,成为羽林卫的右郎将?”
“我是在皇城兵马司还有金吾卫里待了接近十年,才能一跃成为羽林卫的中郎将,即便如此,也在中郎将的位置上待了快两年了,从大晋开国以来,从未有哪个人,有李郎将这样升迁之快!”
从前不管是魏王,还是李信,眼界见识都只能拘泥于自己所能看到的地方,因此有些不自知,现在他们借着与天子差不多高度的叶晟的视野,终于把京城的局势全部看在眼底。
李信进羽林卫是一个意外,但是当这个意外被承德天子发现并且利用起来的时候,李信的步步高升也就不再是意外了。
李大郎将闭上眼睛,把京城里的人物来来回回想了一遍,终于想明白了一个时间节点。
眼前的这个局势,在北山围场的事情出了之后,承德天子就开始着手布置了。
北山围场以后,天子自知命不久矣,从让自己征募羽林卫右营,再到立储,再到勾引诸王相争,是这位卧床不起的承德天子,在背后一点一点把京城的局势拨弄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自己失职至此,不但没有获罪,反而被允准重新征募羽林卫,便是承德天子在故意养肥魏王府!
想明白了这些关窍,李信通体发寒。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绝顶聪明,但是最起码也算是顶尖的,这一年时间在京城里也混的如鱼得水,但是被叶璘这么轻轻一戳破,李信才终于看清楚,自己与承德天子那个级别的大人物,差距究竟有多么大。
想到这里,李信没来由的想起了与承德天子对峙了许多年的平南侯李慎。
李慎从进京之后,便缩在家里,再也没有出来了。
以他的高度,应该也可以把京城的局势尽收眼底,如果他看明白了这个局势,会不会有所动作?
李信摇了摇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在脑后,对着魏王苦笑道:“殿下,时至今日,李信才知道自己的粗浅之处,对比叶老公爷还有陛下,咱们都……太幼稚了。”
魏王殿下也有些心神震动,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勉强一笑:“咱们还年轻,等再过些年头,说不定就能与父皇他们差不多了。”
李信面色严肃起来,开口道:“殿下,如今京城的局势很明朗了,陛下多半是不会出手废太子的,只凭借四皇子一家之力,想废太子也是千难万难,事到如今,咱们唯有准备兵变了。”
“这是大争之时。”
李信肃然道:“这是陛下在背后催着咱们去争,殿下应该让陛下看到,殿下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这个储君的位置。”
魏王殿下霍然起身,对着李信和叶璘拱手行礼。
“本王阖府性命,便托付给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