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崔宁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他今年才二十七岁,也就是从他记事以后,承德天子就登基了,这位崔知府少年得意,十八岁就取中进士二甲第二名,又被浩然公收为学生,在翰林院呆了几年之后,被外调到岳州来做知府。
这是一个,有宰辅潜力的读书人。
但是他这一辈子都在承德天子的光芒下过活,这个年代又讲究忠孝,承德天子在他心里跟父亲也没有什么区别,如今太康天子不明不白的就登基了,一夜之间原本的太子不知所踪,崔宁自然想要问一问究竟。
如果不是张渠压着他,他估计都要去京师问太康天子了。
所以他见到了李信这个“当事人之一”,又判断李信不是“坏人”之后才会忍不住开口询问,否则哪怕是一个公门小吏,也不会这样没有心机,开口就问出这种掉脑袋的话。
好在这个宰相的学生虽然死心眼,但是总归没有亏待长公主,也劝动了岳州城里的一个富贵人家,让出了一个避暑的园子,给长公主居住。
安顿下来之后,岳州城的大夫也过来开了药,说是沿途颠簸,染了风寒,吃点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感冒这种东西,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什么小病,事实上在某位大神写出《伤寒杂病论》之前,伤寒症是足以要命的存在。
要知道,在这本书问世的时候,同时期的西方国家,可能还在用鳄鱼眼泪,乌鸦指甲之类的古怪东西熬药剂。
但是不管怎么说,病也是要好好养的。
毕竟,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人人对感冒有抗体,扛个几天就好了。
病是要好好养的。
长公主一路颠簸,这会儿在房间里昏昏欲睡,李信给她熬了药之后,端过去轻轻推醒她。
九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李信之后,心里安稳了不少,她乖乖的坐了起来,微微张开嘴巴。
李信微笑道:“很苦,一口气喝下去。”
没有喝过中药汤剂的人可能无法理解,但是中药真的很苦很苦,李信上辈子喝过一次,再也不敢喝第二次。
九公主勉强一笑:“我又不是没有喝过。”
然后一口药喝下去,她便紧紧闭住嘴巴。
“不喝了。”
靖安侯深深皱眉。
“乖一点。”
九公主无可奈何,再次张开嘴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碗药终于下肚,李信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是特别烫了,于是就给她盖上被子,开口道:“老实一些,好好休息。”
九公主撅着嘴巴。
“太热了。”
这会儿已经进了六月,盖着被子确实很热。
李信语气坚决:“已经是薄被子了,老实睡觉,不然病出个三长两短,还怎么回京城去跟你母后交代?”
九公主闭上眼睛。
“那你在这里陪着我,不许走。”
李信左手伸进被窝里,握住了她有些发烫的小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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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州城住下的第二天,长公主的病情渐渐控制住了,不过整个人还是没有什么精神,要好好养上几天,李信干脆给京城写了封信,告诉那位太康天子,自己要再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