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缓缓点头:“我回了南疆,半年之内就能打回京城,裴进这个人,是先帝的死忠,有大皇子的名分在,禁军不会跟我们死拼,你手底下又有羽林卫,只要你愿意配合,六个月后,帝座上就要换人。”
李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然后我去你们李家,给你当儿子?”
李慎面色平静:“到时候,你若是看我不顺眼,我可以死。”
“哈!”
李信终于笑出了声音。
“只怕到时候,这句话要反过来才对!”
李慎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害你,李信,血浓于水。”
“你死心塌地的相帮新帝,他真就信得过你?”
“只有李家人,才会信得过你。”
李信嘲讽一笑:“到目前为止,你们李家人里头,我没有一个看的顺眼的,你跟我说这些?”
说着,李信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你那个叫李朔的儿子还不错,多少懂一点礼貌,不像李淳那样,像个傻狍子。”
李慎不动声色,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佩,玉佩是被重新拼装起来的,有明显摔碎的痕迹。
甚至还缺了一两个碎片。
玉佩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慎”字。
“当初,你把这块玉摔了,我找人修补了一下,一直随手带在身边。”
李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当年我不知道你母亲怀了孕,后来没有去寻她,是因为那会儿父亲病重,我被南疆的事情绊住了手脚,等继承了平南侯位置之后,已经是好几年时间过去了。”
“我以为她嫁人了。”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两个,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慎声音平静,缓缓的说道:“至于去年没有认你,你应该可以想的明白,那个局势,我要保李家。”
“对于我来说,李家比一个儿子重要的多,也比我自己重要的多。”
“去年你去南疆,我可以杀你一百次,但是我没有动手。”
李慎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我要说的话就这些,你很聪明,应该可以自己想明白,该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
“李淳不如你,李朔也不如你,你跟我一起做事,将来你家只能是你的。”
李信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慎,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如果我让你跪下给我母亲磕头认罪呢?”
“我可以去。”
李慎面色平静:“只要我出了京,立刻去永州在你娘灵前磕头认罪,如果你还不满意,等平南军保住了,我可以在她坟前自戕。”
李信脸上的笑意收敛。
“好狠的柱国大将军。”
他喃喃自语。
“如果是去年,你这么跟我说话,我说不定就点头同意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靖安侯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现在,我喜欢把刀握在自己手里,哪怕我还没有刀,我也不会去等着去继承别人的刀。”
李信负手离开。
“忘了告诉大将军,大概是后天,裴进就会升入大都督府做右都督了。”
李信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而我,会成为禁军的两个将军之一。”
靖安侯爷笑容灿烂。
“希望破灭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前面,有一个叫做李信的少年,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希望破灭之后。”
“也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