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劳烦你去山下,买些香烛纸钱,再买点三牲祭物之类的东西,我要祭祀母亲。”
李信一边说话,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片金叶子,递在林猎户手里。
这个世界是没有金叶子这种东西的,不过因为大晋的支付手段太过落后,像永州这种地方,大通钱庄这种类银行机构还没有开进来,大通钱庄的汇票自然也不能用,所以李信在京城的时候,就让人金匠定制了不少金叶子,算是给他平时花销。
林猎户看了一眼不说话的李慎,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李信的钱,准备下山去给李信买东西。
李信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把这片金叶子塞在了他的手里,笑着说道:“林叔,总不能这会儿还让您花钱不是?”
林猎户心里也清楚,李信不差这点钱,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这片金叶子,沿着青石路下山去了。
林猎户走了之后,李信脸上的表情消失不见了。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面无表情。
“你跟我来。”
两个人往坟墓里走了一截路,终于走到了那块巨大的青石墓碑下面。
此时,这块青石碑已经雕琢完成,古朴大气,上写着李信母亲的生卒名讳,还有朝廷给她的二品夫人的封号。
李慎抬头看了一眼这块巨大的石碑,不无感慨的说了一句。
“这块大石头,能送到山上来不容易。”
李信冷声道:“这是我亲自与几十个父老乡亲一起抬上来的。”
“这里,就算是我母亲的灵前了。”
靖安侯爷冷着脸,开口道:“你现在,就在这里跟我母亲赔罪,赔罪之后,本侯再去着手处理平南军。”
李慎上前,伸手摸了摸这块石碑。
“你离她远一些。”
李信低眉道:“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柱国大将军自嘲一笑,随即往后退了几步,面色严肃的整理了一番衣衫,对着这块青石碑郑重拱手。
“当年,李慎借助在肖府养伤,与肖小姐暗生情愫,后来做下错事,当时李信与小姐说,过一段时间便来永州接你,后来食言,是李慎对你不住。”
“种恶因,得恶果,如今平南侯府几近灰飞烟灭,是两代人的恶因报应,李慎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这位柱国大将军缓缓在这块墓碑面前跪了下来,低头道。
“如今,你我阴阳两隔,我说什么话肖小姐可能都听不见了,不过既然到了这里,就算是给自己求个心安,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他低头道:“当年,是我心里没有念及永州故事,以至于肖小姐受苦十几年撒手人寰,李信也因此吃了十几年苦楚。”
“不过当年,我确实是不知肖小姐有了身孕。”
“如若知晓,李慎不会对你们母子二人置之不理。”
说完这句话,李慎缓缓低头,不过没有叩下去,算是勉强给肖青兰磕了个头。
然后他就站了起来,回头静静的看着李信。
“李侯爷满意了?”
靖安侯爷就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李慎说完这段话,然后他淡然道:“有一句话想问大将军。”
“你问。”
李信面无表情:“如果不是今日我在这里,如果不是西南时势所迫,大将军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到这里,说出刚才这段话?”
李慎没有太多犹豫,静静的摇了摇头。
“当年旧事,是我做错了不假,但是如果不是时势所迫,李慎不会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