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冒风险,看着你死在战场上?”
李信面色沉静,淡淡的反问道:“你死了之后,你父祖该怎么办?你们叶家该怎么办?我回京城之后,又该怎么办?”
“带着你的盔甲,告诉叶师你死在战场上了,死得很好看?”
叶茂深呼吸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说话。
靖安侯爷蹲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的说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你姓叶,你是叶家的小公爷,你就不应该死,也不能够死,甚至不能有死亡的风险。”
“这是你应得的待遇,没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说到这里,李信站了起来,负手朝着外面走去。
“你不用恼恨什么,你现在需要流的血,需要冒得风险,叶师在三四十年前已经替你们冒过风险流过血了,前人荫蔽后人乘凉,你既然命好,托生在了叶家,就用不着这么矫情,心安理得一些的好。”
叶茂抬头看了李信一眼,最终闷声道:“李师叔,我这样与那些来军中混资历的二世祖们有何不同?”
“自然有大大的不同。”
李信拍了拍这厮的肩膀,呵呵笑道:“整个大晋朝廷,没有哪个二世祖有叶家这么硬的后台,你可以算做是最大的那个二世祖。”
“而且严格一点来说,你是个三世祖才对。”
说到这里,靖安侯爷笑着说道:“走,与我一起去看看你贺叔攻城。”
说着他站了起来,负手朝着外面走去。
小公爷浑浑噩噩的起身,跟在李信身后,过了很久之后,他才闷声闷气的说道:“师叔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有儿子了,贺叔他们能死,我为何不能死?”
李信头也没有回,淡淡的说道:“你儿子才几岁?你父亲多大岁数了?等你儿子长大成人能挑起叶家担子的时候,你们叶家说不定灭门好几次了。”
说到这里,靖安侯爷回头瞪了叶茂一眼。
“再有就是,不是你能不能死,是你父祖不想你死,他们不想你死,你便不能死。”
本来叶茂还想说他还有个四叔叶璘,但是看到李信这么严厉的表情,这位小公爷缩了缩头,没有说什么。
其实说出来也没有用,叶璘虽然也是叶晟的儿子,但是毕竟是老四,而且叶璘已经被封侯,有了一个宁陵侯的爵位,他将来是要与陈国公府分家的,不太可能继承主脉的家业。
小公爷低着头,憋着不说话,走在李信身后。
两个人走到了一个高处,都从怀里掏出千里镜,看向不远处的锦城东门。
这时候,贺崧所部的方山折冲府三千人刚刚集结完毕,正准备朝着锦城方向进发。
李信取出千里镜,看向锦城的城门。
就在贺崧所部距离锦城还有四五里路的时候,锦城的东城门突然大开,随后一群人从锦城里缓缓走了出来。
这些人都没有覆甲,全部身着布衣,为首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走出锦城城门口不远处,便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不动了。
他在静静的等着禁军的到来。
在他身后,有几面高有数丈的大旗,旗子上面分明绣着几个字。
“平南军愿降!”